那人一见钱昭宁便下跪磕头,一脸谄媚,讨好地说,“小人陈天寿给娘娘请安,祝娘娘贵体金安。”
“好了,起来吧,你且说说你是甘州知州姜元祥的什么人。”
“回娘娘,姜元祥是小人的姐夫。”
姜珂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姜珂是姜元祥原配所生,姜母生育时难产,生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不足一年,姜父就另娶一妻,而后继室生下一儿一女,便将姜珂送到庄子上去养。
其实真正的姜珂已经在幼年时因体弱去世了,这个孩子是生是死也无人在意,消息传到姜父手里,命人一卷草席裹尸,匆匆安葬了事,没有声张。旁人也不知内情,只当这位大小姐还在庄子上。
是以,贺景逸为她选了姜珂这个身份,真实存在却又死无对证。况且姜元祥早已投靠了贺景朔,府中一切安排天衣无缝。
但是,如今来的人是姜珂继母的弟弟,而姜珂正占用了姜府二小姐入宫的名额。。。。。。
“那你可知姜元祥之女于年初已进宫伴驾。”钱昭宁一句句引着来人答话。
“知道的,说是颇得宠爱,小人进宫也正想见见呢。”说话间,弯着的腰就没有直起来。
“喏,你的外甥女不就在那嘛?”钱昭宁用手忽地指向姜珂,嘴角扯起笑来,快了,姜珂离死不远了。
陈天寿看着姜珂,不自觉走近,眯起眼来仔细端详一番,摇摇头说,“娘娘,这不是小人的侄女。”
此话一出,屋内寂静无声,连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也听得到,贺景逸面无表情,眼中晦暗难明,而江雅彤却把手中的鞭子紧了紧。
“小人的侄女,眉少而眼小,皮肤较常人黑上一些。哪里能比得上这位贵人的天人之资。娘娘莫要戏耍小人了。”陈天寿赶紧跪下,肯定地给出了答案。
“舅父~”
在众人的目光中,姜珂走到陈天寿身边,扶起他来,“舅父,你再仔细看看,我是珂儿啊!”
陈天寿站起身来,又看了几眼,“不是,不是,这一看就不是啊,莫非你真是旁人顶替入宫的?”
“我就说嘛,我那侄女并不貌美,性格又怯懦,怎会得宠呢?”这话对着钱昭宁说去,非常笃定。
姜珂向后退上一步,满脸悲戚,痛心疾首,“舅父,虽说我不是你嫡亲的侄女,但你也不必这样诋毁于我。”
转身又对贺景逸说,“皇上,这位舅父空担着一个舅父的名头,实则是臣妾继母的弟弟,臣妾动辄被打被骂,五岁被送到庄子后就再没有见过了,经年累月,容貌有所变化也是有的,臣妾实在不能遭受如此污名!”
钱昭宁见姜珂又在狡辩,恨恨地说,“巧言令色,人之容貌变化不离其根本,肤黑之人如何变白?”
贺景逸在听到姜珂说动辄打骂时,就怒火中烧,也不理钱昭宁说了什么,此刻只幽幽开口问道,“陈天寿,是这样吗?”
后者并没见过天子,只当贵妃娘娘身份最为尊贵,现听得姜珂叫贺景逸为皇上,一时双腿打颤,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是。。。。。。是的。。。。。。小人不知是天子在场。。。。。。小人。。。。。。”
“那便不必多说了,五岁之后就未曾相见,这证词也太过儿戏,来人,拿下,斩首示众。”贺景逸声音不大,但一国之君的威严尽显。
陈天寿连连磕头求饶,不多时,额头便磕出血来,侍卫已经将人押起,正要转身出去。
“有伤痕,是有伤痕的。”
陈天寿拧着身子,着急地对钱昭宁喊道,“若是真正的姜珂,她的后肩靠颈处应该有一处烫伤。这伤是小人亲手所致,句句属实啊!”
钱昭宁赶忙要喊停侍卫,“住手。”
可贺景逸的人怎会听从钱昭宁的命令,依旧向外走去。
“皇上是想偏袒纯嫔吗?事情不查明,要如何服众?”钱昭宁心下着急,说话开始口无遮拦,与往日在贺景逸面前贤惠温良的形象大相径庭。
贺景逸现在耐心已然用尽,并不在乎服不服众这件事,只是一想到今日之事若真相不明,那阿珂就只能永远被流言所困扰。
思及此处,看向姜珂,“阿珂,你那处可有伤痕?”
姜珂迟迟不动,钱昭宁干脆走向前来,一把扯开姜珂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