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尚未从身上离去,她真的差一点就要说出口。
屋内的脚步声由清晰到模糊,又由模糊到清晰。
池怜阙拿着那本书回来,他扶着门的侧缘,把那本《刀锋》递给她。
本以为这使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可以快快成为过去,但当魏摇芙拿住池怜阙递来的书时,他却不松手。
魏摇芙捏着书,又向自己这侧扯了扯。她掀起眼瞧了瞧池怜阙——还不如不瞧。
他的眼神具有侵略性,似乎想剖出她没坦诚说出的实话。
魏摇芙当即加大了扯书的力道,硬生生把书从他手中给拔了出来,身体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后趔趄了几步。
她仰眸与池怜阙相视,打了个哈哈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逃也似的折到隔壁房间里,魏摇芙嘭一声关上了房门,她把书压在胸前,后背贴在门板上。
怦怦跳的心脏在告诉她,她有多紧张。
【你在他面前的时候会紧张吗?会想在意自己的形象吗?会心跳加速吗?】
一系列的问题,是先前江璐写在本子上问她的问题。
而她在当时给出的答案是否定——情绪是否紧张,没刻意关注过;在他面前,她的确没在意过自己的形象;心跳加速,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他。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找到的掩饰布,布上标注着“NO”。
房间里的吸顶灯落着炽白的灯光,魏摇芙站在门板前,整个人都无力地攲在门板上。
趋向灰色的光影延伸到她脚跟前。她的身体一点点歪向门角,歪着靠砸在隔墙上,隔开她和池怜阙的墙。
在墙的另一侧,池怜阙站在茶几前,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不像隔壁那尊——魏摇芙还知道动,身体还会歪倒。
当魏摇芙和江璐待在阳台时,他伫立在阳台门的旁侧,面朝她阳台的方向,斜签着门垛。
眼看着对面阳台上的人回了屋子里,俄而灯又熄,他仍旧岿然不动。
魏摇芙没关阳台上的门,想来并不是去睡觉;再者,她们才进屋没多久便关了灯,睡觉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他迟迟没等到灯再亮。
于是,倚在门垛上的人离开,到了紧闭着的胡桃木门前,握住门把手,将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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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连澍,天空被洗涤一净。魏摇芙反身跪坐在沙发上,面朝着窗。
她的手趴在沙发枕上,昂着头望着窗外的夜景。初至台市的那晚,天上的星星便稀疏难见,而在频繁的降雨过后,仍然是月明星稀。
气馁地把下巴靠在沙发枕上,魏摇芙垮着浑身的骨头压着抱枕,她长叹口气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出海——谁能想到来了渔村,结果天天都在种地呢?”
修姱的女人来到魏摇芙旁侧坐下,她扭过腰,侧反着身子效仿魏摇芙,趴在沙发枕上,眼睛眺望着窗外夜空。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一月底呢,一定会有机会出海的,我们应该不会倒霉到一来这里就让这里下一个月的雨。”江璐安慰道。
孟澧斜签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他剥着桔子皮,撢了一眼去魏摇芙和江璐身上,遽然道:“我问过何小燕,她说之后应该不会再有雨。也许,等会儿节目组就安排人过来了。”
桔子皮被完整地剥下来,距离他不远的刘华安伸长身,眼睛盯着那被扯出橘络的桔子皮,新奇道:“完整的桔子皮啊,你挺会剥的。”
“刘华安,你无不无聊?都盯着桔子皮看去了。”和徐宏与何小燕偕行着走过来,韩媞斜了刘华安一眼,笑着嫌弃道。
刘华安自然地伸手接过孟澧掰了一半送来的桔子果肉,他缩回身懒懒地靠在沙发枕上,又把手里的果肉掰成一半递给了旁不远的江璐,俄而摇头晃脑道:“这可怪不了我——媞姐,你也知道咱们这几天在这儿待得有多无聊吧,感觉像进了一个开放式的厂子,每天做着一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