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爷子一边交,他就拿着刻刀在边上学。
雕刻是精细活儿,特别是梳齿更要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折断,只能从头来。
他雕坏了好几块木头,终于成形,这才舍得拿出自己选的那块桃木。
他宁愿自己手划伤,也不愿木头受到一点损坏。
可直到他们成婚时,这木梳也只出了简单的模型。
这几日他空闲下来,便继续给木梳打磨。
陈淮安坐在日头下,拿着砂石沾上水,顺着木齿一点点磨,整个过程极其枯燥且需要耐心,但他已经这样坚持了小半月。
好在就要完成了。
直到一把光滑温润的木梳出现在他手里,陈淮安才停手,他的鼻上溢出细细的汗,但他毫无所觉。
他进屋拿了一块沾了油的软布出来,重新坐下。
只差这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了,希望十七收到木梳会喜欢,也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陈淮安沿着木梳的每一处仔细涂过,连梳齿的缝隙处也不曾遗漏,等到木梳露出光泽,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看着掌心这把小巧、还算精致的桃木梳,他已经在幻想,它梳在陶十七那头柔顺长发上时的模样。
陈淮安把木梳收好,嘴角露出一个疲惫但满怀期待的笑意。
田水村不远,但来回也要一个时辰,陶十七回来的时候,陈淮安刚把木梳收起来。
陶十七径直路过他,往后院走去,陈淮安手伸到一半,停在空中。
他站在院子里来回徘徊,捏着手里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站了半晌,直到陶十七从后院提着鱼篓和木桶出来,再次路过他面前时,他终于鼓起勇气抓住他的手腕:“十七我有东西要给你。”
陶十七这次没有走,而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却依旧没说话。
陈淮安有些局促,他把裹着软布的东西塞到他怀里:“我自己做的,你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也行。”
他的语气逐渐低下去,后面那句话几不可闻。
陶十七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好奇,他把东西揣进怀里,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淮安眼神黯淡下去,十七这是不喜欢吗?都没有打开看一看……
“走吧。”谁知在陈淮安低头的时候,面前传来了声音。
陈淮安抬起头,愣愣的问道:“去哪?”
陶十七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身回去:“最近河里涨水,鱼虾都被冲了出来,正是捕鱼捉虾的时候。”
说完他挑了下眉:“怎么?不想去?”
陈淮安眼睛瞬间亮起来,语气里带着雀跃:“我去!我我帮你提桶!”
陈淮安哪能不想去,十七终于肯搭理他了!这是他成功的一小步!
陈淮安这幅生怕他反悔的样子,逗笑了陶十七,但他还记得自己现在在生气,所以悄悄地又把自己的嘴角憋了回去。
两人一起拿着工具去到河边时,平坦的那片水域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河边捕捞。
陶十七没有去跟他们挤,而是顺着河流往上,走得不紧不慢。
陈淮安跟在他身后默默观察,发现他是在观察水流速度和河边地形。
直到陶十七带着他来到一片略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水草浓密,遮住了外面大部分的视野,下游的村民已经看不见。
“这儿水草盘踞,鱼虾最喜欢躲在这些地方。”陶十七脱了鞋,正在挽裤腿,看着水面似乎在给他解释。
陈淮安一喜,十七在教他怎么捕鱼?
他赶紧学着陶十七的样子,脱了鞋挽着裤腿跟在他身后,认真的学,生怕他不教了。
他上辈子只会钓鱼,哪做过下河捞鱼捞虾的事儿,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心里既有陶十七理他的欣喜,也有头回下河的新鲜。
虽然还没到午时,但今日的阳光很好,春风吹过,打碎一河波光。
陶十七赤脚踩在浅水区,目光敏锐的扫过水草石缝,一弯腰,手一抓,一只肥虾便落入竹篓,不一会儿篓子底已经铺满一层河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