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安终于清净了,他这才重新看向陶十七,但他没有直接解答他的问题,而是推了推他手里的碗:“多喝水,好的快。”
陶十七愣了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
陈淮安也坦然的看着他,两人就如此对视了一会儿,陶十七突然把碗里的水喝完,然后开口道:“好。”
陈淮安笑出来,他的十七一直很聪明。
与此同时,村里死寂的氛围被一阵阵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喜悦打破。
“娃子退烧了?!”
“爹!你身上的灰点没了!!”
“我好了!!我好了!!”
接下来几日,村庄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活力。
日夜的哀嚎和咳嗽渐渐消失,草药的苦涩和病腐的味道被烟火气取代,村道上终于又有了人影,大家带着哽咽和希望互相问候。
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重新打开,人们开始自发的清理街道、掩埋废弃物和死掉的牲畜。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好,但他们的生活还要继续,只要好了就行,就当菩萨保佑!
村口的官兵也注意到了这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们惊疑的看着村里的人,但县令没让撤兵,他们也不敢动。
结果没几天,命令就来了。
官兵们撤走了,村民们重新获得了自由,也知道了撤兵的原因。
原来是知府大人巡查至此,听闻县令隐瞒疫情、见死不救,勃然大怒,将县令革职查办了。
听闻这一消息,大家也是大快人心。
陈淮安想到他当初去赌坊还债时,也听到过这位知府大人的消息,新官上任,清廉公正。
过了不久,他们又听说新上任的县令也承诺会给几个受灾严重的村子拨下钱粮,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几个好消息接踵而来,让村民们脸上添了不少喜色,村子正在有条不紊的恢复。
陶十七身体好,又休养了几日,便活蹦乱跳的下地了,陶初一也被他们接了回来。
陶十七生病的事情小姑娘并不知道,但是多日没见,她还是一上来就扑倒哥哥怀里撒娇不放。
苗翠兰和陈大牛围着两人看了又看,确认他们都没事了,心口的大石才落下。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苗翠兰捂着嘴,眼眶有些红。
这几日她照顾着两个小孩儿不敢去看他们,但是村里染病的人什么样,她不是没见过,十七肯定受了很多苦!
她又看了眼,明显憔悴下来的陈淮安,感叹道老二也不容易,好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
“听说了吗?稻香村那边,前段时间闹灰腐病,死了好多人,村子都被封了,这才几天,怪事发生了!听说那里的人都好了!”
“真的假的?这灰腐病不是瘟疫吗?瘟疫还能自己好?”
“千真万确!听说新任的官府老爷还给他们送去了好多粮食和银钱,说是让他们重建家园呐!”
“那真是老天开眼!佛祖保佑!”
巷子里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男人蜷缩在那里,灰色的粗布裹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捂着嘴咳嗽两声,像怕人发现他的异状,不敢有太大动静,只能低低咳嗽完。
等说话的几人走远了,他才捡起脚边的棍子,艰难的站起来。
若这时他旁边有人的话,说不定能从他露出的手腕上看见一片灰点。
他挪动着步子朝着稻香村的方向走去,但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诡异的光
稻香村好了?他们怎么能好?!他们应该全死光才是!
他的仕途没了指望,姻缘也因为在宴会上的一番话被推掉,镇上的富户没一个再愿意和他结亲。
眼看着外面没了指望,但好在家里还有点闲钱,结果谁知道他那个便宜娘居然和他姨父有一腿!
说什么钱财都要留给赵怀礼那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