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是日久生情的类型。”
西木子低声笑道:“您好意思说我吗?”
池年并不在老君通知的名单之中,只是西木子参与了,连带着他也了解了一些。
池年的嗓音听不出来太强烈的情绪,却言辞犀利:“这样一来,酆都她是彻底回不去了。”
无论这场读心的结果如何,其本质仍然是一场审判,池年作为局外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
“那你希望她回会馆?”西木子问,却没信心,“会馆,她就回得来吗?”
“有什么回不来的?”池年把头偏向一边,为心里明白的一个事实而感到生气:他曾说过玉珠是异类,他自己说的。
西木子笑道:“不过这事不好说,明王若是不留她在酆都,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让她来会馆。”
“到时候,她就是明王在会馆的势力。”
哪吒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他和池年一样,都属于局外人,明王要弄清楚玉珠的阵营属性,在哪吒看来无可厚非,甚至是情有可原。
“唉,我就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哪吒摊手,表示对这事的看法就这么多了。
池年不解:“你说要收她为徒,就不担心她是那伽的人?”
哪吒觉得池年的担忧简直毫无道理:“那伽?跳梁小丑而已,你以为我怕他?”
“明王也不怕他。”池年说。
哪吒叹了口气:“年啊,如果老阎不搞这一出,你觉得酆都其他人会怎么想?”
“我记得当初可是死了一个黑无常和一个死灵。”哪吒平静地解释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而且是必然会发生,“你觉得他们会心无芥蒂地接受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吗?”
当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个未来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一种事实。
有谁真正相信玉珠是个反派角色?但凡是稍微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她质朴得像块玉,正如她的名字。
可这事必须发生。
这种事实的可悲之处也就在于此。
虚淮敏锐地预知到这一切,但无力阻止。幸好他不知道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这对他和玉珠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无限带着玉珠去见老君的那天,玉珠的伤已经痊愈。原本的伤口在无限的眼里可以称得上是触目惊心,可玉珠不是很在意,那态度就像是划了个小伤口,过一阵自己就好了。
为什么会习惯,为什么无所谓,为什么不在乎……
无限觉得她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于是走到半途,停下来,不再走了。
他转头看向玉珠,发现即使是此刻,她也依旧是那副样子,温和,平静。
无限又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玉珠拉着他要看星星,她不懂天文,只是一味神情专注地看,仿佛那星星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东西。
面对玉珠略带疑惑的表情,无限说:“还是不去了。”他眉眼低着,“老君那边,我会去解释。”
无限试图阻止这件事实的发生。
玉珠明白他的好意,还是那句话,无限大人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只是有些事情,她一定要面对。
“无限大人,走吧。”玉珠踏上蜿蜒的山间小径,脚步平稳,“还有很长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