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网

骸塞（第2页）

再之后的争斗，乱步逐渐失去看下去的性质。虽说玛修三人不以战斗见长，但桑松的灵基水准有很大问题，基本发挥不出来，而兰斯洛特毫无理智只会像野兽一样颤抖，玛修可以应付。

漫长的攀爬总算来到尽头。汗水完全浸湿乱步后背的衬衫，他扶着落地大门的黄铜把手，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门的另一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推开门。

——

魔女贞德直接从露台飞身跳下，骑着双足飞龙离开。涩泽龙彦与俄罗斯人对坐同桌，凝重对峙。

涩泽龙彦看不透面前这个诡异奇怪的俄罗斯人。他感觉得到面前的人身上有被『龙彦之间』捕捉的波动，以形式来说这人应该是“宝具”，但怎么看都不像。大部分从者的宝具被“剥离”以后都没有智慧和外型，以魔力结晶的形式存在，如果面前的“人”是宝具，那么这个宝具本身难道就是什么自律型吗？

现在作为从者的存在大概算得上是涩泽龙彦的第三次生命，他在这个时间段终于意识到费奥多尔并不是能够被他轻易掌控的小白花，反而其背后幽深的漆黑沼泽才是会吞噬涩泽龙彦的存在。

俄罗斯人看起来在沉思，又或者只是无所事事，他忽然抬起眼眸看向涩泽龙彦，仅仅一个眼神就搞得他如临大敌。俄罗斯人轻笑着摇头：“真的不必如此紧张，我这次什么也不会做。”

绝对不会信的。涩泽龙彦面无表情，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俄罗斯人。

房间再度安静下去，直到巨大的魔力对撞掀起波动，涩泽龙彦的脸色越发难看。固有结界的心象风景本质是无法改变也不应该被改变的，魔女贞德和中原中也这种外在力量对固有结界内部的改变，如果积累到一定程度是会直接破除结界本身的。

一直以来都依靠涩泽龙彦持续维护才没导致结界崩溃，但迅速上升的魔力消耗让他很不好受，更别提面前还有一个危险分子。现在只能祈祷龙之魔女早点完成她的目标。

俄罗斯人饶有兴致地打量涩泽龙彦，他看起来确实是轻松愉快来郊游的样子，带着笑歪头问涩泽龙彦：“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你要是愿意帮忙自裁就最好了。”涩泽龙彦冷冷地回答。

俄罗斯人伸了伸手臂，立刻把涩泽龙彦吓得应激往后闪躲，座椅带倒砸在地上，俄罗斯人只是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小刀，他倒转方向，将刀柄朝向涩泽龙彦，“既然您这么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由您亲自动手取走我的性命。毕竟我只是一个‘宝具’而已。”

涩泽龙彦盯着他：“贞德会不高兴的。”在贞德看来，这家伙是合作伙伴，所以并不是可以随意干掉的家伙。

“嗯？您居然是真的会考虑别人的想法的人吗？还是说您确实把龙之魔女当做了自己的‘主人’呢？”

涩泽龙彦的嘴角抽了抽，眼神阴沉。他当然不会自认为要屈居人下，到目前为止他和贞德也只能说是双方的合作都还可以，但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

作为从者，涩泽龙彦当然有自己的追求，他是个收藏家，他想要收藏世界上最独特、最珍贵的宝具。而贞德却没办法被“剥离”出宝具，因为她作为从者的基础并不完整，因此所使用的宝具也是残缺的。不过这些倒还不会完全影响涩泽龙彦和贞德共事，最大的分歧其实在于“如何处置普通人”。

涩泽龙彦生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非常标准的魔术师。他不关心普通人，比起杀害普通人，他更喜欢看从者或者魔术师死于自己的宝具或魔术手下。从他的『龙彦之间』的功能是把普通人排除在外就可以看出他的倾向。但贞德要对整个世界复仇，她想杀光所有人，那对于涩泽龙彦而言是对艺术的玷污。

有能力者就应该和有能力者针锋相对，欺凌强者当然比欺负弱者要有意思的多。带有一些艺术追求，行为举止沾染贵族风气的涩泽龙彦内心里并不认同贞德的目的和手段。只是他不曾表现出这种不认同，因为没有必要一开始就撕破脸皮，贞德能够为他提供魔力，能够让他在外寻找从者、收获新的宝具，在完成他的收藏之后再反手处理掉贞德不是更好吗？

所以绝不存在俄罗斯人所说的“把龙之魔女当做自己的主人”，这家伙故意说出这种话就是在挑衅吧？

涩泽龙彦走近一步，伸手打算接过俄罗斯人递过来的小刀。忽然手腕一转，刀锋挥过，那柄小刀狠辣地刺向涩泽龙彦的喉咙，被他有所防备地躲过，涩泽龙彦钳制住俄罗斯人的手臂，反手推着他将小刀扎入自己胸口。

“唔……咳……”雪白的衣袍被鲜红晕染，俄罗斯人的身体摇摇晃晃向后倒下，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如既往的笑，仿佛嘴角的那个弧度是固定在他脸上的面具。

涩泽龙彦看得不寒而栗，他的目光转移到渗出的血液上，心中暗喜自己识破了俄罗斯人的奸计。鲜血越渗越多，漫过涩泽龙彦的脚底。

忽然远处发出响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听起来很幼稚的声音咋咋呼呼响起：“谁啊，怎么先我一步动手了？”

这是什么意思？但涩泽龙彦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抬头，他的眼睛聚焦，发现地上的鲜血倒映出自己的脸，再低头看下去，一把小刀正插在自己的胸口处。

这是怎么回事？涩泽龙彦张开嘴想要询问，但呼吸越发艰难。蹦蹦跳跳的脚步声靠近，连带着那个幼稚鸭子叫的小鬼的嗓音也变得清晰：“喂，你别死啊，你现在可不能死啊！因为……”

视线里，一双皮鞋踩着血水走到跟前，小刀被直接拔出，涩泽龙彦的视线上移，原来是他被抓住头发抬头。他看见一双翠绿的眼睛，和带着笑容的男孩的脸。

“你要死在我手里才行。”

他的喉咙被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