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子又说,“还有,黎安邦看样子是要不行了。”
那个曾经也算叱咤一方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把枯柴般的骨
头,长期的致幻剂大量摄入侵蚀,早已掏空了他的五脏六腑,身上全是溃烂斑点,没了任何神智,只有像一条狗一样苟延残喘。
陈寅洛冲水的动作没停,温热的水流冲走小狗身上的最后一点泡沫,露出底下终于洁净的白色绒毛。
他关掉水,拿起旁边厚实的大毛巾,将小狗整个裹住,开始粗暴但有效地揉搓吸水。
搓个半干后,他才抬眼看向雷子,“怎么,我脸上写着慈善家三个字?他要死了我还给他找个医生?死了就丢出去。”
“知道了。”
擦干净后,终于显出原本白色皮毛的小狗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小了好几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因脸盘变小而显得更大更圆,在灯光下像两枚浸水的黑曜石,清澈又明亮。
陈寅洛紧紧盯着它的眼睛,略感满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他伸出大手,用拇指和食指有些霸道地钳住小狗湿乎乎的下巴,让它仰头看着自己。
“听着,以后我就是你爹。”
他晃了晃它的小脑袋,
“叫爹。”
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刚养完闺女,才送走,又养个儿子,合着当爹当上瘾了。
——
白塔城议会办公室。
“洛哥。”严彬站在桌前,手里捧着一份打印整齐的文件,“这是初步拟定的几个慈善项目,请您过目。”
陈寅洛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夹着钢笔,目光落在窗外。
闻言,他眉梢微微挑起,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真他妈烦人。”
“您刚入议会,根基尚浅。白塔城那些世家表面客气,背后未必服气。最快的破局之法,就是做慈善,尤其是教育和医疗,投入小,见效快,最容易赚取民众好感,堵住悠悠众口。”
严彬冷静补充道:“它能为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教育和医疗是市民最关心的领域,尤其是捐赠学校,既能拿到官方背书,又能赚足口碑。”
“这种屁事你自己定,别来烦我。”
严彬早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立刻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只是捐赠仪式当天,第一家学校最好您能露个面,十分钟就行,主要是拍几张照片、接受下采访,给足校方和媒体面子。”
陈寅洛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可想到议会里那些老狐狸的眼神,又压下了火气。
他现在需要足够的正面形象来稳固位置,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最终,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到时候叫我。”
一周后的白塔育英高中校园里,彩旗飘扬,礼堂搭起了临时的捐赠仪式台。
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坐在台下,窃窃私语里满是好奇。这次来捐赠的陈议员,据说年轻又神秘,还是个难得的慈善家。
陈知念坐在人群中,手里攥着笔记本,心里却有些走神。
唐芊芊坐在她旁边,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小声分享着昨晚卡在最后一步的数学题:“念念,那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到底怎么画啊?我琢磨了半小时都没头绪,你上次不是说有简便方法吗?”
陈知念勉强回应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仪式台的方向。
姓陈,非常年轻,新晋议员。
该不会是他吧。
陈知念下意识捏紧了笔记本,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披上光鲜的西装,站在代表秩序与正义的阳光下,成为受人敬仰的议员?
这太荒谬了。
如果连他这样的人都能被体制接纳,被授予权力和荣耀……
那白塔城所标榜的公正与严明,到底算什么?
上午十点,黑色的车队缓缓驶入校园。
身边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唐芊芊碰了碰她的胳膊,“好像来了!你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