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纪醒来,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盛满笑意的黑曜石般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说:“凉纪,怎么一个人缩在椅子上睡觉?也不盖件外套,着凉了怎么办?”
凉纪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漩涡阳真凛蹙起眉头,把手背贴上凉纪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她身后一个红发男生探出头来,先从吸管猛地喝了几口手中捧着的果汁,才舔舔唇笑嘻嘻地说:“凉纪身体比牛还壮,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就感冒?”
凉纪怔怔地把目光转向红发的少年,他的面孔十分陌生,凉纪恍了下神才想起他是自己的哥哥天井信之祐。奇怪,明明是天天都能见到的亲人。是因为刚刚做的那个梦太过漫长,冲淡了熟悉感吗?
漩涡阳真凛给了天井信之祐的脑袋一个爆栗:“怎么说你妹妹的?”
天井信之祐委屈地揉揉被敲的地方,嘀咕说:“我又没说她坏话。”
凉纪从躺椅上坐起来,往下滑到地面,站起来牵住妈妈的衣角:“妈妈,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做噩梦了。”
漩涡阳真凛关怀地问:“这个梦很可怕吗?”
凉纪试着回想梦中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柔软的海风和海鸥“支咕咕”的叫声,明亮而灼热的阳光照耀在甲板上,把一切阴翳晦暗的东西远远驱逐到角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说:“我醒来后就忘了。”
天井信之祐嘲笑她说:“真逊啊,还能被梦吓到。”他从身后又拿出一杯果汁,透明的杯中粉紫的云霞在蓝色液体中浮动:“喝口这个壮壮胆吧。”
壮胆?漩涡阳真凛意识到什么,横眉倒竖:“天·井·信·之·祐!你是不是偷偷去吧台点酒了?!还想给你妹妹喝?!”
天井信之祐的眼球忽左忽右地乱转着:“啊哈哈,妈妈你是在说笑吧,酒保怎么可能把酒卖给未成年?”
漩涡阳真凛把两个杯子从他手上抽走,冷酷地说:“是须具流帮你点的吧?我先找你爸爸算账,再和你算账。”她转向凉纪时又换上和煦的脸色:“凉纪,你先和哥哥在甲板上玩,之后妈妈再来找你。”
见漩涡阳真凛走进船舱,天井信之祐松了口气,不管不顾地往凉纪先前睡着的那个躺椅上一倒:“这海风可真舒服啊,你选的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凉纪不满地说:“让开,这是我的位子。”
天井信之祐略略略吐着舌头:“谁让你起来了,现在这里由我占着,就是我的位子。”
凉纪用力推着他的肩:“快起来快起来。”
兄妹俩打闹了一番,天井信之祐没奈何地往旁边移了移,让出一半位置分给凉纪。
他吐槽道:“不管什么东西,明明你之前都不想要的,只要我有了,你就又想抢了。”
凉纪认真思考了一番:“好像是这样。所以呢?”
天井信之祐受不了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家伙,真是服了你了,好歹给我有点愧疚感吧。”
凉纪说:“我又没要你让着我。”
天井信之祐无语:“瞧你说的,难不成我还真跟你一个小女孩抢东西啊。”
凉纪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吹了阵海风,天井信之祐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他说:“我要去赌场玩一下,你要不要跟过来?”
凉纪说:“忍者三禁——酒、金钱、女人,你今天一下子就要犯其中两禁。”
天井信之祐撇撇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要。”
“那不就得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天井信之祐站了起来,冲着凉纪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伸出右手:“我又烦人又小气又自我中心除了可爱以外一无是处的妹妹,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