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看着楚葳蕤嘴巴微张、瞳孔放大,侧目道:“正中某人下怀吧?”
楚葳蕤正坐在桌前倒茶,闻言伸手扯住沈濯腰带尾部,低头叹息:“这都被你猜到了。”
进来收拾床铺的春桃:青天白日的,小姐又要对姑爷下手啦?啧啧啧。
休息片刻的时间还不够两人互怼,没一会儿楚葳蕤就下楼用晚膳了。
沈濯轻声嘱咐:“驿站吃食不比家中精致,若不好吃,别挂脸。”
“我知道。”她有那么不懂事吗?转头又叮嘱春夏秋冬去了。
江宁镇隶属于金陵城,口味没什么差别。驿站食材平平,也没什么肉菜,胜在河虾鲜甜、青菜爽口,倒是比楚葳蕤预期的可口不少。
不知是不是冯恩羡的印起了用处,饭还没吃完,原本已下职的驿丞出现在驿站里。
驿丞先从沈濯楚葳蕤气度不凡,夸到家仆办事麻利训练有素。
春桃被夸得直犯嘀咕,问夏竹,他刚到,咋看出来的呀?
驿丞笑呵呵的,“不知二位在江宁逗留几日,有何公干?”
楚葳蕤:文牒上好像有写吧……
沈濯:“我等是去襄州做买卖的,船停靠在码头,明日一早便启程。”
“哦。”驿丞捋着胡须,立时不那么热络了。
沈濯拱手:“劳烦大人关心。在下帮过冯大人一点小忙,其实不足挂齿。”
虽然对方只是商人,总归与观察使有些交情,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驿丞笑着与沈濯对视一眼,朝旁边的驿卒吩咐:“让后厨再多做些干粮,交予沈公子带走!”
他看着沈濯,精瘦的脸上笑出褶皱,“相逢便是缘分呐,一点心意还望二位笑纳。”
楚葳蕤看向沈濯,见他顺势收下。
楚葳蕤:惨还是打工人惨,没想到古代厨子也得加班。
吃完饭回到房间,楚葳蕤便将心中感慨对沈濯说了。
沈濯:“不如心疼心疼秋实。”
楚葳蕤不好劳烦驿卒,让秋实又是烧水,又是从一楼后厨拎上来。秋实此时正呼哧带喘往脸盆里倒水。
“你知道秋实为何长得慢?他老爱坐着发呆,不多干活,怎么多吃多睡?吃不好睡不好,如何长身体?”
一番强词夺理几乎将沈濯说服,秋实更是干劲满满地拎着空桶下了楼。
沈濯苦口婆心:“出门不比在家,以后不见得有条件洗漱、隔日沐浴。”
楚葳蕤自然知道,没有自来水,沐浴可谓兴师动众。别的好说,这个她克服不了。
她拒不改正:“大不了我自己陪着他们拎。”
沈濯轻轻摇头,看在楚葳蕤眼里,成了对她的不认同。
其实沈濯在她的这番坚持中想起前世,有些无奈——这一世的楚葳蕤好说话太多了。
然她生性喜洁,以后他去打水便好,权当是强身健体。
旅途劳顿,春桃夏竹又是头一遭出远门,楚葳蕤让她们回去歇了,一个人拧帕子、拆头饰,有条不紊。
沈濯在一旁瞧着,心里很有些惊讶。
楚葳蕤伸出五根手指,在沈濯眼前晃了晃。
“嗯?”
“你应当带了舆图吧,我想看看。”
沈濯拿给她。
楚葳蕤不施粉黛,刚用热水擦过的脸颊白皙柔软,额间两缕头发贴在脸侧,显得温婉柔和。
家中也有一些舆图和地方志,之前楚葳蕤走马观花地浏览过;如今踏上旅途,又看到全舆图,心境跟在家中畅想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