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回春医馆的门前,熟悉的三道身影就在眼前,沈知意出声道:“狗子叔、陈婶、三妮!”
“叔、婶儿!”郑三高兴地喊道。
这嗓子喊得孙狗子和陈婶身形一僵,原本温和的笑意瞬间变成嫌弃地说道:“三啊,嗓门小点。”
“这不是看到你们太高兴了嘛!”郑三激动地说道,更多的是想告诉他们那二十两银票的事,偏偏周围还有其他人,只能先咽下。
沈知意那边已经和孙三妮说上话。
“全好了吗?”沈知意关心地问道。
“有些小伤,回去养着就可以了。”孙三妮老实回答。
“丫头啊,俺有件事要和你说……”孙狗子走到沈知意面前,像做错什么事般带有小心翼翼之感。
“什么事?”沈知意温和问道。
“那个三头,醒来之后说什么都不愿留在医馆,俺又怕伤到他,根本不敢碰他。”孙狗子越说越着急。
“我知道他会去哪,一会儿就去找他。”沈知意接话道。
“好好好,那就好。”孙狗子连连道,转头看向郑三那边,“你和俺们一起回村吗?”
“不了不了,我得和大、知意妹子一起。”郑三立刻道。
在医馆门口将话都聊完,沈知意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带着郑三往三头家的方向走。
阴冷的巷子始终不透光,郑三走到这里还很夸张地双臂抱胸。
沈知意走到熟悉的院门前,叩叩地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反应,她朝里喊道:“三头,你在家吗?”
她刚喊完,对面的院门打开,寸头的声音传来:“阿姐!阿姐,我们在这里!”
还是像上次那样的轻手轻脚,沈知意和郑三进了院门,她正想问三头的事,抬眼见到艰难走到门口的人影,吓得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受这样重的伤,怎么不在医馆养着!”沈知意气道,看到三头胳膊上的布条有些旧还挂着血,就知道是没有按照医嘱换药。
“在医馆多待一天就要好多银钱。”三头小声道,连忙补充,“况且我现在没事了!我问过大夫了,回家养着也一样的!”
千言万语都难在“钱”这里,只有要命的病才会主动投医,其他都是“养养就会好”的理由敷衍过去。
沈知意知道只是用言语是劝不动的,想到清婶的事,心底更是一片柔软,她温声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娘她……”三头话音里带有哽咽,拼命地把眼泪咽回去,“我要努力攒钱,给我娘找个好地方安葬。”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沈知意真诚问道。
“没……”三头的话还没说完,寸头就焦急道:“我们快没地方住了。”
沈知意见到三头在朝寸头使眼色,转身之时正好挡住三头那边,出声问道:“为什么啊?”
懵懂的寸头并不知道这其中猫腻,没听到那边阻止的话音,也就放心大胆地说道:“三头哥的家被收走了,那个坏人还把三头哥的积蓄都被抢走!他们说这屋子死过人,不吉利,不仅要我们走,还要我们赔钱。三头哥他们东拼西凑,也赔不了那么多银钱,打算去借利钱……”
“寸头!”三头匆匆喊了声,因这声很急反将自己呛到,要说的话全都变成咳嗽音。
沈知意听完,转头不赞同地看向三头那边,见到他脸色煞白,原本的话换成关心:“先坐下,别急,事情总能解决。”
“利钱可碰不得啊!”郑三赶紧劝道,尽管见到的都是赌坊那些借利钱而家破人亡,可也能得出那不是好东西的结论。
有了郑三的话音隔在中间,沈知意的神经也缓了过来,就事论事道:“利钱不能碰。现在你们是没有住的地方,还要给屋主赔偿,因为这里死过人?”
“嗯。”三头轻声应道。
“这赔偿的事宜,写在契书里了吗?屋主要多少赔偿?”沈知意问道。
“五两银子。”寸头气鼓鼓道。
“什么?怎么不去抢!”郑三震惊道,看到面前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会被这样欺负。
“当时是私下租的,没写契书。”三头缓缓道。
“那就……”沈知意还没说完话,院门就被拍得咚咚作响,寸头立刻躲到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