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纹也没有仁慈到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眯著眼,墨绿的眸子涌动著阴暗,朝著本来就受伤的夜影,再度挥爪。
“废物。”
这一天之后,像是打开了某个禁忌的闸门,夜影绝望的眼神,和夜雨悲戚的哭喊,成了阿纹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能抚慰他灵魂的声音。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宣泄口。
一个比独自舔舐伤口,孤单的於黑夜中咀嚼仇恨,要有效得多的宣泄口。
他不再需要夜影主动送上门来。
他开始主动寻找夜影。
就像多年前,部落里那些欺负夜影的幼崽一样。
阿纹做了同样的事。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做得更过分。
不单单是暴力的行径,言语上的侮辱,阿纹更是手到擒来。
到底是和夜影玩过一段时间,他非常清楚如何做,最能够刺痛夜影。
相较於“白种”,“废物”,这类浅显的辱骂,那种含蓄扎心的低语才更让夜影崩溃。
这些话语,比任何爪牙都更加锋利,將夜影的自尊和曾经仅存的温情,一片片凌迟。
而阿纹的强大,在同龄的亚成年兽人中,竟为他吸引来一些追隨者。
兽人骨子里流淌著慕强的本能。
首领的禁令,让这些半大的孩子並不清楚阿纹“食亲”的过往,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连夜雨都能轻易击败的强者。
於是,欺负夜影的队伍,壮大了。
夜影的噩梦,从一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一群。
夜雨阻止过无数次。
但她已经不再是阿纹的对手。
每一次她怒吼著衝上来,都会被阿纹的几个追隨者死死拦住。
阿纹也不会动手伤她。
他只是让那些兽人將她困住,然后,在夜雨那双充血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將夜影打个半死。
他要她看。
他要她听。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阿纹那颗因仇恨而扭曲,因孤独而冰冷的心,才能得到一丝病態的舒缓。
他在报復。
报復白种给他结下的诅咒。
而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下,夜影脑海中关於过去的最后一丝美好,也终於被彻底碾碎。
他再也记不起那个过去的阿纹。
记忆被鲜血和屈辱覆盖。
当他再一次从泥泞中挣扎著爬起,看向不远处那个漠然的身影时,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凝成实质的恨意。
这股恨意,成了他新的骨骼。
支撑著他不被打倒,支撑著他每一次都重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