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睿凝视那枚晶种,心中翻涌如潮。
他曾以为自己掌握的是终结与重启的力量,可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战争从未结束??它藏在每一寸被篡改的历史里,埋在每一次被禁止言说的悲鸣中。
他写下:“你要我们做什么?”
沈知悔苦笑:“打开‘虚阁’。”
“虚阁?”
于睿皱眉。
“那是比禁音谷更古老的存在,位于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传说中存放着‘原初记忆库’??人类最初的记忆母本。
柳元衡当年不敢动它,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启,所有虚假构建的历史都将崩塌。
王朝的合法性、权力的根基、甚至整个世界的秩序……都会动摇。”
于睿沉默良久,最终点头。
当夜,他们在渡口扎营。
沈知悔靠在篝火旁,讲述往事。
原来早在三百年前,第一任千面门主并非暴君,而是位医者出身的哲人。
他发现人类因痛苦过度而疯狂,于是创造“忆审台”
,试图用可控记忆维持和平。
可后来权力腐蚀人心,继任者开始利用记忆操控民意,直至《归心律》诞生,天下再无真言。
“我们本意是救人,”
沈知悔喃喃,“可最后,我们都成了刽子手。”
铃儿听着,忽然起身,在地上用炭条画了一幅图:一座圆形高塔,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睛,无数丝线从眼中垂下,连接着下方匍匐的人群。
而在塔底,有个小小的身影正举起锤子,砸向基座。
于睿看着画,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这不只是象征,而是预言。
第七日,抵达南疆边界。
瘴气弥漫,古木参天,猿啼如哭。
通往虚阁的路早已被自然吞噬,唯有依靠玉佩中的血丝地图与铃儿的感应前行。
途中,他们遭遇三波伏击??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林中扑出,手持无刃之剑,动作整齐划一,眼神空洞如傀儡。
于睿以莲种之力设下幻阵,借风雪残影迷惑敌人,再由铃儿以铜铃高频震荡破坏其神经共鸣系统,方才脱险。
事后检查尸体,发现这些人脑后皆植入微型晶片,仍在运转,播放着同一段指令:“守护虚阁,清除闯入者。”
于睿面色沉重。
这些不是普通杀手,而是被深度洗脑的“记忆卫士”
,早在百年前就已被设定程序,世代传承使命。
这意味着,虚阁不仅存在,而且仍受某种机制保护,哪怕千面门已亡,它的阴影仍未散去。
第十日黄昏,终于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