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在水中被逐渐疏散,慕幸看的越来越清楚!
那还是一个女人,她身上深蓝色地长袍吸满了水,直往下坠,身上挂满的珠宝首饰都成了加速她下沉的累赘。
“怎么办?”慕幸用目光急切地询问夏侯葵。眼看女人就要到两人的位置。
葵姐姐也死死盯着那个下沉的身影,那一瞬间,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操控鱼群改变方向,朝着那个人影冲去。
然而,加上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仅靠这些小鱼的推力想要上浮已经不够。
原本还有空气冒出的女人,此刻已经毫无动静。
夏侯葵果断扯开皮袋的封口,像灵活的人鱼般迅速游去,猛地接住了那个不断下沉的身体。
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慕幸看到夏侯葵的脸上闪过极度的惊诧,但彼此都无法开口,夏侯葵只能奋力环抱着女人,向上划水。
慕幸盯着夏侯葵抱着那具躯体努力上浮的身影,恍惚间觉得看到了拯救生命的美人鱼。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美人鱼》。
这是她最不喜欢的童话故事,整个故事都太悲惨了。
夏侯葵刚把女人放到海滩上,她猛吸了一口气,又潜了下去,慕幸就呆呆地坐在已经被解开的羊皮袋里,被鱼群送上来,虽然呛了几口水。
上岸后,慕幸正准备大口呼气,却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连忙放缓了呼吸的速度。拽着夏侯葵躲到了礁石后面。
一大群拿着火把的人涌过来,把整片海岸都照亮了。“阿姆死了!”夏侯葵淡淡说出了这几个字,
“应该是被淹死的。从我抱到她开始,就没了呼吸,我救不了她。等她们都走了,我们再下去!”夏侯葵的面色平静,语气中却含有一丝颤抖。
那一大群人很快就接受了阿姆被淹死的事实,他们围绕着阿姆开始痛哭。
“我的妈呀!你怎么就死了!”一个年轻男子拉着阿姆的手,对着她的尸体嚎啕起来。慕幸悄悄从后面偷看,那人就是兴龙,竹芒的恋人。
前几日竹芒欢呼雀跃的表情瞬间涌上她的心头,让她觉得恐怖极了。
更恐怖的是还不只一个孩子,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群男男女女都对着阿姆称母亲。慕幸躲在暗处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仔细看去,眉眼间竟真的都有些相似!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孩子?这是一种诡异的习俗吗,还是什么?慕幸在大脑里疯狂搜寻答案。
站在稍远处的村民们觉得这是正常到不行的事情,全都沉浸在失去阿姆的痛苦中,叫喊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哪还有风神啊?”
“阿姆!你这一辈子生了十几个孩子,也算是值啦!”一个头发略微发白的男子说,“这都要怪那个叫狄刀的混蛋!”
老人说着,整个身体颤抖起来,即将倒下去,“也怪我没有风神的基因,让你一直饱受生育的痛苦!就让我随你去吧!”
老男人手里拿着把刀,就准备往自己的脖子上割。
”爸!”兴龙在身后阻挡住了男人准备自杀的手。
“兴伯,阿姆应该心里还是最钟意你的,她的葬礼就由你来办吧。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再想这些!”其中一个喊阿姆母亲的男人说道。
慕幸观察到兴龙是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而最后说话的男人是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个白发男人很可能就是阿姆的上一任丈夫?慕幸的心里混乱极了。
就在这一声一声的哭嚎声中,海滩中央的躯体猛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一圈火把和悲痛表情的映照下,她竟然睁开了眼睛。
一口混着海水的暗红色血液从她嘴里呕了出来。
阿姆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每一张脸,最后望向黑暗中的大海,用嘶哑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下令,“海葬了那个男人!就现在!”
她的声音如同命令,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跑,去抓捕那个无法动弹的男人。没人怀疑一个死了的人是如何活过来的,或许阿姆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慕幸二人躲在石礁处,不敢动弹也不敢发出声音。
不远处的人声鼎沸了起来,“呦呵!”的喊着,一行人背了一个巨大的木杆。
上面绑着无法行动,无法言语的人正是狄刀。他面色疲惫,像是看透了一切。
接下来慕幸看着他们进行了一些不知名的仪式,原始而愚昧。却也不好发动,她们跟着狄刀学过,对他来说割个绳子轻而易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顺从。
“大海!嘿!”几个壮硕的男人跺着脚,拍打着木棍。女人们撩起裙摆,露出纤细的长腿,她们往海里走,一遍跳,一边喊“大海!清洗愚人的罪孽!”
这番舞弄之后,狄刀的木杆被拖到了水里,长长的木杆渐渐浮在了水上,她们在木杆的一侧凿了个孔,海水渐渐灌入,狄刀平静的面容在水平面上渐渐消失了。
直至女人和男人们的腿脚无法行进之处,人群才开始往岸上返涌。阿姆又看了一眼,确保海面上没有气泡出现。一行人簇拥着她,回到了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