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五十里范围,仍旧没看到这一方秘地的尽头。
也没看到有人的踪迹,各种各样的动物却极多。
他看向李红昭:“宋前辈何在?”
“师父在闭关,很快就出来啦。”
李红昭道:“我打招呼了。”
。。。
风从雪山之巅滑落,掠过高原的草甸,拂动“问树”
新生的嫩叶。
那些晶莹剔透的叶片在晨光中微微震颤,仿佛每一枚都藏着一段未曾出口的低语。
陈砚坐在老位置??树根盘结成的天然石椅上,手中茶杯早已凉透,但他仍握着,像握着某种延续的温度。
十年了。
他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坐在这里,听风说话,听树提问,听人心深处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响。
玛雅走后,他不再试图解释“问树”
的存在,也不再为它辩护。
他知道,真正的理解从不来自逻辑,而来自某一刻突然涌上心头的共鸣??就像那个曾举枪对准树干的陆昭,最终跪在一片落叶前痛哭失声。
如今,“无答节”
已成为全球共通的仪式。
每年春分,城市停摆,网络静默,人们放下所有可被解答的问题,只允许诉说那些无法命名的情绪。
有人站在广场中央喃喃自语:“我恨她,可我又想她。”
有人在海边写下一行字又抹去:“爸爸,我不是你希望的那个儿子。”
还有人在医院走廊里抱住陌生人的肩膀:“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
这些话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它们只是被说出来,然后消散在风里,落入大地的记忆之中。
陈砚闭上眼,听见今日的第一声提问从树梢飘下:
“你最后一次真诚地笑,是因为什么?”
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陆昭。
他已经不再穿制服,而是披着一件由黑槐纤维织成的灰袍,袖口绣着十二道波纹,象征他曾被十二片晶叶唤醒的记忆。
他的脸比从前柔和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眼神却比年轻时更亮。
“来了。”
陈砚没睁眼。
“嗯。”
陆昭在他身旁坐下,带来一壶新采的雪顶茶,“今年的人比往年多三成。
北境的聋哑学校组团来了,他们用手语向树提问。”
“树听懂了吗?”
“当然。”
陆昭轻笑,“有一片叶子浮现出手语的轨迹,像是在回应。
有个孩子哭了,说那是他妈妈去世前最后比划的动作??‘别怕’。”
陈砚点点头,将冷茶倒进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