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查验了尸身,结论是中毒。
皇帝也终于来到了坤宁宫,但仍坐着步辇,步辇上也仍挂着那道帷曼。他隔着帷幔吩咐太医:“中毒之事不得声张。”
太医垂首回:“臣遵旨。”
他又吩咐:“就说皇后崩于陈年旧疾。”
太医再回一声:“臣遵旨。”
皇帝“嗯”了一声,打道回府。
他甚至都没走下步辇看一眼死去的皇后。
似乎死去的并非是一国之母,死去的只是一位宫婢而已。
五皇子看着父皇离去的背影,“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自打懂事起便无依无靠,好不容易在坤宁宫安顿下来,如今却再生变数,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苏荷从门廊下走出来,走到小人儿身边,将他环进怀里,“别哭,你还有姐姐呢。”
又说:“往后你便跟姐姐住到华阳殿去吧。”
小人儿止了哭,问她:“真的么?”
她重重地点头:
“真的。”
小人儿又问:“姐姐会一直陪着我吗?”
苏荷微微一笑:“放心,会的。”
“姐姐不会变吗?”
“当然不会变。”
小人儿终于平息情绪,吸了吸鼻子,看着皇帝步辇离去的方向,“可是父皇却变了。”
苏荷问:“父皇怎么变了?”
小人儿黯然地扁了扁嘴:“父皇以前会陪我下棋、教我读书,可是现在,他连话也不与我说了,看也不看我一眼了。”
苏荷兀地有些难过。
如今的皇帝乃白今安假冒,受制于淑妃,自然无暇理会这小小的五皇子了。
她安慰小人儿:“放心,父皇又会变回来的。”
小人儿眸中亮光一闪:“何时变回来?”
苏荷看向暗沉的天光,回了一句:“很快了。”
但愿很快了,但愿还有机会“变”回来。
苏荷为五皇子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便将他带回了华阳殿。
次日清早,谢无痕的信鸽再次带来一个:安?
苏荷这次特意裁了一张纸条,落笔回:城中谣言致两宫相斗,妃毒后。
随即将纸条卷起来放入信筒,再放飞信鸽。
皇后的葬礼办得很简单,甚至很简陋。
皇帝与淑妃全程没露面,就皇子、公主及另外两宫嫔妃领着朝中众臣草草走了个过场,随即葬入皇陵。
趁着国丧的时机,方亦成已暗暗将宫中各处巡了一遍,但并未发现真皇帝的踪迹。
他甚至借着自己绝佳的轻功,将长乐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除了发现一间空荡荡的密室,仍是一无所获。
方亦成有些泄气,觉得真皇帝或许已经尸骨无存。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窥见淑妃提着宫灯在夜色中的甬道上独行,看着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是要去宫中的某个地方。
她可是圣眷正浓的淑妃娘娘啊,眼下连所谓的皇帝都要对她言听计从,身边怎会连个婢女也没有而独自出行呢?
方亦成心下生疑,悄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