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失去两只上弦吗?沉寂在无惨身体里的杀意、愤怒逐渐泄出,书架哗哗作响,木桌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发出哀鸣,周围的人开始发现不对劲。
熙熙攘攘的声音往屋子前面聚集。
无惨沉着脸,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削减鬼杀队人员的大好机会,他在心里盘算着,指针滴答滴答转动,两处局势渐渐明朗。
终于,在引起更大骚动之前,空间内的压力一收,只剩下丝丝余悸。
佣人敲门多次,也不见有回应,等到安静下来,她战战兢兢打开一条缝隙。
灯火通明的房间,空无一人,翻到一半的书正摆在桌子上。
脸上肌肉止不住抽搐,胡枝面露痛苦,脖子上是胀到可以轻松圈住她脖子的手掌,煞白,没有血色的。
宽大兜帽的外衫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无惨手上的力气加重,苍白的脸浮现紫色,他只是紧紧盯住梅枝根丛里的红色眼珠,试图找到想要的信息。
最可疑的,还是她。
鬼本就该比人类强,会败在那些人手里,他也没有救的必要了,这背后说不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他,在长久对立下,以无惨对产屋敷的了解,能做到这一步绝非偶然。
可他不认为自己的判断和控制能力会失手,否则,也不会放任鬼的数量肆无忌惮增加。
怀疑,也足够作为舍弃胡枝的理由。
脆弱的脖颈发出哀鸣,紧绷的虎口像是要把她的头挤出去,血从嘴角和眼尾同时滑落,胡枝依旧没吭声,手本能的挣扎起来,马上就要到达极限。
正常情况下,鬼不能杀死鬼,无惨例外。
下一秒,无惨向外一掷,实心的木栏与胡枝的骨头响起断裂的声音,她无法控制身体,任由重力拖着她狠狠跌下几层楼。
被掐住的肉和血管糊在一起,在再生能力的作用下开始复原,她还活着!
无限城伴随弦音,一层层旋转滚动起来,胡枝猛地吸了几口气,闪过一丝清明。
来不及止住的血顺着手臂流到坐台上,他们的位置早就不在原地,四周围绕着几股与童磨无惨相似的气息。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弦三,猗窝座。
接着是会自己滚动的花瓶,与穿着奇怪僧袍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鬼。
上弦被召集起来了,猗窝座眼中有几分惊讶,随后神色复杂起来,童磨不在。
猗窝座冷笑一声:“死的是那家伙吗?”
“太…可…怕了,童磨大人竟然……”缩在角落的僧袍发出怪叫,身体和说话声一起抖成筛子。
“陆,也不在哦。”花瓶左右摆动两下,竖立起来,传出莫名兴奋的声音。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同时损失两位上弦鬼,从未有过。
果然,几人头皮一紧,无惨带着怒气在鸣女身旁现身,“上弦之鬼沦落至此,你们以为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再没分一个眼神给胡枝,声音愈来愈远,坐台不断下落,直到最后一丝光消失在视线中。
身体才骤然失重,令人牙酸的吱呀摩擦声扑面而来,空中的建筑盲乱的滚动。
入眼只剩漫无边际的黑,黑得像进入虚无,感官完全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