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莫盈沉默不语。
“甚至,不仅仅是消失,我还要你干扰联盟军的精神图景,让这场战争溃败,让傅上瑾的脸面荡然无存,让张冰找他兴师问罪。”
男人低声道:“傅家仗势欺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旦傅上瑾出现影响力如此广泛的军事丑闻,落井下石之人必然不计其数。届时,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也是其中一个?”
男人意外道:“什么?”
“我说,那些恨傅家、恨傅上瑾的人,”香莫盈问道,“你也是其中一个吗?”
他反问道:“你不也是吗?”
料定了这句话对方完全无法反驳,斗篷人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被噎住,唇边微微勾起笑意。
香莫盈明显烦躁起来,他站起身,在桌前来回踱步,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斗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不能这么做。”他最终道,“风险太大了。傅上瑾一定会立刻猜出来是我在搞鬼,他会杀了我弟弟的。”
“不会的。”男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连声音浸染上些许胸有成竹的笑意,“我会帮你。”
就在等他这句话,香莫盈立刻道:“怎么帮?”
疏导棚内,隐隐约约的密谋声随风浮动,被兢兢业业伫立在棚外的过滤网挡住,很快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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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莫盈被劫走了。
数万变异种夜袭联盟军,防线全面崩塌,所有被派遣到前线的向导就像是极端天气到来之前的生存物资般被劫掠一空,香莫盈自然也在其中。
扎营地失守,联盟军军心大乱,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很快就如流水一般溃败,吃了个巨大的败仗。张冰紧急调遣战备物资,增派军队。与此同时,傅上瑾受召入京,带在身边的惟有二三亲信。
在他离开傅家不到一个小时内,一个隐形人悄然潜入了私人医院。
四水垚悄无声息地贴墙潜行,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躲开了精心设计的重重防备——这再简单不过,在二十余年后的中央塔校中,他上过远比这些复杂得多的训练课程。
来到情报中的高级私人病房前,四水垚静静等着。直到查房的医生如期而至,他巧妙地跟在后面飘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具孱弱的身躯。
他无声走近,仔细端详片刻。这孩子的五官细看的确与香莫盈神似,单眼皮,白脸蛋,只是眉宇间少了股刻薄任性的劲儿,反倒显得温和,和他哥哥的气质完全不同。
当晚九点钟,傅家的私人医院发生了动乱。
“人呢!我问你人呢!”大腹便便的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一个查房的不是你吗?我问你,人在哪儿!”
那医生被吓得涕泗横流,软倒在地,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院长捶足顿胸道:“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家主刚走,你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叫我怎么跟家主交代!你是不是要把我这条老命害死才甘心!”
其他医生也惴惴不安地围在一旁,互相窃窃私语着。
在一众鸡飞狗跳的闹剧中,四水垚抱着那个孩子,耐心地屏息蹲在窗户边沿,直到寻到空机,这才影子般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