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夏,”赵嘉的声音冷硬,“你说我要是让你脱光再上称,还能过百吗?”
林安夏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回去,努力地继续吃饭,这是他无法挣脱的关心。
一周后复诊,医生建议减少助眠药的剂量,赵嘉依旧让林安夏在门外等候,自己与医生进行了长谈。
返程A市的清晨,赵嘉启动车子,六小时的车程在导航上亮起。他调低音乐音量,林安夏闭上眼,在平稳的行车节奏中渐渐睡去。
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与他无关,他像一件被妥善护送的行囊,在药物的庇护下,暂时逃离了现实的重量。
接到赵嘉电话的次日早上。
许逸钦把编辑好的信息点击了发送,给赵嘉:“我会离开他。”
“五天后工作结束回A市,我去他家拿走我的东西,在学校里我也会避开他。”
“我知道我没立场说这句话…但请你们,好好照顾他。”
消息像石子沉入深海,直到深夜才收到赵嘉的回复:“好的。你母亲的资料还在我这里,地址发我,后续需要办理的事项有……”
许逸钦发去公司安排的住所地址后,对话彻底终止。
在许逸钦给赵嘉发出那条决定离开的消息后,接连五天,李雨婷发现许逸钦在片场的状态明显更沉了,镜头外的他常常走神,连导演喊“卡”后也迟迟难以从情绪中抽离。
李雨婷看在眼里,也只能轻声安慰他:“许哥,阿姨肯定希望你好好的。”她以为这沉重的悲伤全因丧母之痛。
导演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特意调整了拍摄顺序,将一些需要强烈爆发的戏份暂缓,并拍拍他的肩膀说:“休息一下,不急。”
夏可和李云霆也试着开导他,夏可会在对戏间隙用轻松的语气提醒:“逸钦,刚才那个反应可以再收一点。”而李云霆则更直接,休息时搂过他肩膀:“兄弟,戏是拍不完的,人不能绷得太紧。”
然而,最让李雨婷担心的,是许逸钦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他总会不自觉地用牙齿咬指关节,破了的口子上还有留下深深的印子,她拿了药膏涂,也阻止不了。
“许哥,真的不能再咬了,还好没有拍手的特写,你这样只能找手替了,剧组有安排心理疏导的,要不要…我去帮你约一次?”李雨婷一边涂着药一边问道。
许逸钦只是沉默的摇头。
杀青后,许逸钦随李雨婷返回A市,星耀传媒的会议室里,刘梦表达了关切,并告知后续安排:剧组宣传、与李云霆和夏可同上综艺、新剧本筛选等。
许逸钦安静地听完,只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尽快开始培训,我想弥补专业上的不足。”
刘梦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下,让李雨婷留下详谈,示意许逸钦先回去休息。
门关上后,刘梦转向李雨婷:“他瘦了很多,情绪也不对劲,拍摄期间发生了什么?”
李雨婷叹了口气:“刘梦姐,许哥他母亲刚走,飞机又出事,拍戏还得一遍遍重温那种痛苦…这种大起大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刚才看到他手了吗,全是伤口。。。。。。”
“你做得很好了。”刘梦拍了拍她的肩,“以后你就专职跟他吧,最近辛苦你多照顾他了,总会走出来的。”
许逸钦离开公司,打车去了那个他曾短暂停留的家,他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书本,最后走进卧室,拿走了床头柜上的小王子,走到门口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书房。
他打开那个许愿圣诞树,取出了自己写下的蓝色便利贴,上面是他曾虔诚写下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而此刻,他展开了那张粉色的纸条。
目光触及字迹的瞬间,许逸钦猛地咬住自己的手背,牙印深陷,疼痛是唯一能压制汹涌情绪的方式,他死死盯着那行字,仿佛要将每一个笔画刻进灵魂里。
良久,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拍下纸条上的内容,随后将一切恢复原样,轻轻合上圣诞树。
“林安夏,你的愿望,我无法实现了。”
他攥紧那张蓝色便利贴。
“所以,作为惩罚…我也带走了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