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切渐渐远去,仿佛只剩下了隔桌对望的二人。
裴衍那双眼似是要将元迟卿整个人都吸进去,溺于其中。
他的眸中映出了他望向他的身影。
还未细细察看,那人便已收回了视线,转身行至门前,他稍顿,侧目对着仍在桌前的二人留下一句。
“二位,时辰不等人,莫要误了行程。”
话音刚落,裴衍便头也不回地跨步出了会同驿,再无停留。
直至他的背影完全没了影儿,元迟卿的目光才重新落回桌上。
而他看向的,并非自己碗里的粥,却是已走那人留在他对面的空碗,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思索间,他食指与拇指蜷起,置于下巴处,无意识地摩挲起来。
许是该题于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超纲,轻吸了一口凉气,口中喃喃着什么。
“嘶~我怎么记得……裴衍这碗粥不是在程济川来时才上吗?”
“他之前有喝得这么快吗?”
“难不成……我光顾着跟程济川说话,忘了时间?”
……
赶路的车马带起辘辘声,离隋州近了,热浪也波动得愈发凶狠。
隋州界碑处,候着几个身着官服的人。
治旱赈灾的车队刚停,以隋州巡抚谢廷为首的官员便迎了上来。
那人选择的首个交谈对象便是队伍前领头的裴衍。
谢廷等人朝从黑云驹上翻下的裴衍恭敬地行了一礼。
“各位大人不辞辛劳,亲临旱地,下官代全隋州谢过各位!”
“赈灾粮可到了?”
“回大人,到了!今日刚到,下官已命人送往隋州各地,搭棚施粥。”
“嗯。”
官靴上沾满黄土,面容憔悴,眼白血丝杂乱。
这便是元迟卿下车后对谢廷的初印象。
嗓音嘶哑,这场大旱确实令作为巡抚的他劳神过度。
好在朝廷派来治旱的人到了,赈灾粮也到了,数日来的紧绷的弦终是可以暂时松下了。
“如今灾情如何?”
谢廷闻声,目光转向了站在裴衍旁边发话的人,正是元迟卿。
在朝为官者,何人心眼少?
虽未见过这位相貌不凡的公子,但见对方所站的方位及乘坐的马车,也令他不敢怠慢。
“回公子的话,情势危急,还请各位大人移步,一观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