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序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冰冷的夜风刮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那股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意。
对方的专业程度超出预期,显然对这片废弃艺术区错综复杂的小道也做过周密功课,封堵路线极具章法,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刚才为了突围强行撞击那扇锈蚀铁门时,左臂传来的阵阵钝痛此刻已变为尖锐的刺痛,大概率是肌肉拉伤甚至骨裂。
视线开始因缺氧而模糊,就在他即将被逼入一个堆满废弃画框和杂物的死角,甚至能清晰听到身后追兵拉动手枪套筒那令人心悸的清脆声响时——
“严序!趴下!”
一个无比熟悉、此刻如同天籁的声音猛地炸响!
穿透黑暗,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是赵朗!
几乎在严序大脑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向前猛扑出去,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
就在他卧倒的瞬间,“砰”的一声枪响几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子弹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屑。
紧接着,尖锐得足以撕裂耳膜的警笛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划破沉寂的夜空。
数道雪亮的车灯如同审判的利剑,骤然从狭窄的巷口刺入,将昏暗的巷道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在追捕他的那几条黑影完全笼罩在光柱之中,令他们无所遁形。
“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
赵朗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威慑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严序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扬起的灰尘望去。
赵朗身穿厚重的防弹背心,双手紧握配枪,身影在强烈车灯光芒的映衬下,显得异常高大挺拔,宛如一尊守护神。
他身后是如狼似虎、行动迅捷的刑警队员,瞬间沿着巷道两侧散开,形成了严密的战术包围圈,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那几个受雇于沃斯的亡命之徒,显然没料到警方会如此精准、迅速地出现在这里。
被数支枪口指着,心知大势已去,任何抵抗在如此绝对的优势面前都只是徒增伤亡。
为首者不甘地低吼一声,悻悻地将手中的枪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其他人见状,也只得纷纷效仿,举手投降,脸上写满了挫败与狰狞。
严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赵朗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脸上混杂着后怕的气恼和真切的关切,用手电筒迅速检查着他的状况。
“你小子!真他妈不要命了?!单枪匹马就敢往这种狼窝里闯!”
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但更多的是担忧。
“要不是易小天那小子机灵,嗅觉比警犬还灵,你今晚就得直接交代在这儿!”
他本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用力拍了拍严序没受伤的肩膀。
“易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