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越还不习惯这种负距离接触的亲密无间,脸上闪现一丝可贵的窘迫。胡逢宴端着纸杯,三腿招摇地向他走来:“你羞个什么劲,昨天是你自己上门来的。”
文一越向侧前方起跳,把他挂在晾衣杆上的四角裤抓下来,“穿上衣服说话。”
胡逢宴一边穿裤子一边讲,昨天晚上他穿着那套又湿又脏的衣服去超市买套,超市老板看他的眼神向看□□一样。
“以后别这样了。”
“大男人的,买个套怎么了。”
“我是说别做让我担心的事。”
胡逢宴瞬间如鲠在喉,只能沉默不语。
说来也奇怪,他这些年狐朋狗友没断过,也有很多人关心他,但他听到任何人的关心,都无法感触。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毛病,原来是因为他们的关心不到位。
虽然文一越常说一切都怪他那个猪狗不如的爸,可胡逢宴最感激的就是他那个猪狗不如的爸了。
没有他那个猪狗不如的爸,就没有文一越。
文一越难得屈尊降贵下厨,把昨天的烛光晚餐用微波炉加热。
两人像是首脑会谈,各占长桌一端。
胡逢宴:“我想去昨天出警找我的派出所送个锦旗,你要去吗?”
文一越:“好。”
“把他们电话给我一些,我问他们接不接受媒体采访。”
“送个锦旗要这么兴师动众?”
“当然要兴师动众了!人家冒着暴雨去深山老林找我,老天一个不长眼,就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这种敬业程度,难道不值得让全国人民看到吗?”
文一越知道他肯定有别的想法,抿嘴一笑,胡逢宴指点着:“你别笑了,给沈立微打个电话,问她的稿子怎么报价。”
文一越联系到沈立微,听说她已经带女儿离开溪山了,目前正在岚市艰难地求职,他暂时挂断电话,把沈立微的情况告诉胡逢宴。
在昨天之前,胡逢宴一直把自己当胡家的边角料,但既然胡靖玉如此不给情面,从此以后他就是胡家唯一太子爷。
太子大手一挥:“中海正缺一个写公关发言人,我定了,就是她了。”
看着太子趾高气扬的模样,文一越暗暗摇头,资本使人异化啊。
沈立微急缺一则让她能重新握起笔杆子的社会新闻,她和胡逢宴一拍即合。
胡逢宴平时拒绝接受媒体采访,今天为了给自己出口气,主动带了一批媒体到山下给自己的爱车拍照。
文一越害怕被认出来,墨镜口罩齐齐上阵,跟在胡逢宴身边扮演助理的角色。
接受采访前,胡逢宴问他:“我左脸右脸那边好看?”
文一越对胡逢宴的脸很放心:“你不要脸最好看。”
几秒前还臭脾的男人,一面对镜头,立即正经了起来。
“发生这样的意外,对我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我的车报废了可以走保险,但是希望不要再有其它车主遇到我这种被恶意别车情况。”
镜头前的胡逢宴风度翩翩,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过往,文一越也会误以为他是一位家世良好的儒雅贵公子。他悄悄拿起手机,趁着胡逢宴不注意,拍下他的侧面。
绿水青山,天蓝如洗,胡逢宴身穿白色衬衣,这一幕定格在手机里,就是一张屏保。
几分钟后,胡逢宴从记者的镜头下解脱,他回到五十米远处的文一越身旁:“你知道吗,刚才我在镜头反光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都快被帅晕了,你平时面对我到底是怎么保持镇静的。。。”
“还好吧,我没觉得多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