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昭子弯下的身体一顿,支在地上的手莫名有些不听使唤。
“行了,那就这样吧,用膳用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采砚嫌烦,摆了摆手,不让二人再说下去。
采昭子不知道自己磕了多久,好像有几百个了。他的手越来越颤,终于,采砚走了。他尽力起身:“母亲,我能走了吗?”
“滚。”秦氏哼了一声。
出了膳堂,他才发现他的手还在抖,可能是压麻了。
采臣子从旁边窜过来:“小昭的头都破了!跟我回去,我给你止血。”
“不了吧,我怕母亲更生气。”采昭子一抹额,发现有些血水,不过不算太多,应该就是搓破了皮。
“那我就去你那。”采臣子握住他的手,采昭子的手一点温气都没有了:“你这里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太麻了。”采昭子叹了口气:“我刚才好丢人啊,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当然不会!你当时摇摇晃晃的,我看着也跟着难受,真怕你倒了。”
“太好了。那……以后回去帮我问问姐姐好不好,问问她有没有嫌弃我。”
“好。放心吧,她肯定也不会。”采臣子从内兜里掏出两个梨子:“你一天没吃饭了吧,看我给你装的什么?”
采昭子饿的咕咕叫,一瞧见吃得就吞口水,不过还是推了回去:“我不要吃这个,不是都说不能‘分梨’吗,会分离的。”
“那些不都是情人朋友间的顾忌吗,咱们是兄弟,怎么会分开。”采臣子被他逗笑了。
自那天起,采昭子的手总会不时的颤,多数为见了秦氏之后,不过就是轻微的,还好,过一会自己就好了。采臣子说要给他看大夫,不知怎么被秦氏知到了,又是一顿名为矫情的数落。后来他也逐渐适应了,这事就不了了之。
“其实早就想给你了。”采臣子摊开手,掌心上躺着一小串钥匙,用红绳系起来。“本来小昭知了错我就该给的,后来想着七夕算个惊喜,再之后太忙了,拖拖拉拉到现在才想起来。”
“这是——”
“这间宅子的钥匙。平日里叫怀烟陪你出去走走吧,缓缓病。”
“我,我怕我又拿不住。”采昭子的手还在战抖。
采臣子把它塞进他的胸口,给人整理服帖了。
“那以后哥哥帮小昭。”采臣子托起他的手吻了吻。
采昭子点了点头,晕晕乎乎睡着了。好像做了噩梦,在怀中也不安分,采臣子替他擦了擦浸湿的额角,把人圈紧了些。
明明自己都这么藏着掖着了,怎会还能有人垂涎。这事落定,还会有别人,怎么圈在家里,也还能遭人觊觎?
采臣子垂眸盯着眼前人的睡颜。该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永远属于自己?他心中突然慌张。他们私底下应该真的没什么了,他自认为他都查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他七月初七那天他会说让自己放他走?他这次没有选择别人,下次呢,会不会跟某个登门拜访的人溜走。只有采昭子哭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为他发作的时候,采臣子才会稍稍缓释这些如影随形的焦虑,这个人是在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轻而易举得来的感情太过容易破碎,是不是只有剜心刻骨了,才会被人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