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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4页）

这种想法有一点恐怖。

像他这种年纪的人，除了死后的风评，最在意的就是家族的人能否有出息。

陈琦从刚刚开始就注意着王老爷子的脸色，可他还是太年轻了，没能从王老爷子的脸上看到多少想法。

不过，他觉得本该如此。

王老爷子多少也算是长辈，怎么可能就被他这一个小辈轻轻松松套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陈琦把“视频”往后跳：

之前那些仿佛从天上向下看的场景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个男人。

王钧不觉得这是仙人，仙人脸上是不会爆痘的，皮肤管理得甚至都没有他好。

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

他身后的背景似乎是他的书房。

“……世家这个词，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已经十分陌生。大家对其的印象大多就维持在了‘富贵人家、有很多名人’这种程度上。事实上，这些世家掌握着大量的权力。皇帝轮流做，但是世家可不会因为朝代的更迭而发生太多的变化。”

“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上升渠道，这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想想看吧，你找个工作还必须去和某姓的人打交道，考个公还要和某姓的人结婚。除开对于不公平的愤怒之外，这也绝对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样的选择是有着明显的弊端的——人才选择的范围基本上就仅限于世家和世家的学生之内。”

“被举荐上来的人不一定有真才实学，他们中大多有的只是更好的血统，或者有着更加显赫的亲戚。他们在朝中工作的目的，也不是如何为这个天下作出贡献，而是如何为世家、为他背后的势力谋求更大的利益。”

“甚至有些职务根本就没有必要设置，但是因为世家的运作，朝廷为这群人安排了一堆萝卜坑。”

“这样有人大概会问：那皇帝不管这件事情吗？世家门阀，一听就是人民的蛀虫。”

王老爷子：“……”

他第一次被人这么骂。

甚至他疑心这是不是陈琦故意的，可是转念一想，陈琦也是世家子弟。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王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小辈可以激动，他这个长辈得沉住气，镇住场子。

“有人会因此发出暴论：古人就是没有现代人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还想不到？”

“实际上他们掌握着技术，掌握着知识和人才。一开始他们只是很渺小的，仗着朝廷的疏忽和皇帝的愚蠢成长了起来。当朝廷意识到了他们的威胁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了和朝廷对峙的资本。”

“他们原本资本也会为他们的积累更多的资本，学过数学的人都能够对这个数字有一点敏感。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皇帝举目望去，却发现身边的所有人居然都是世家的爪牙。”

“这听上去真的很恐怖，那么世家是在什么时候被终结的？”

“那么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结束了呢？当然是我们这一期的主角——荣武宗谢吾德。”

“这个身为皇帝、世界上最大的公卿，对天下公然喊出一句话：‘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为百姓分发武器，煽动他们砍下世家的头颅，筑成京观。”

“哐当——”

王老爷子手中的茶盏坠落，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荣朝齐国公王化远听着荣朝皇帝谢吾德的发言，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