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声不吭。
“到底哪儿难受,和我说说,好吗,乔安?我马上到,马上到,带你去医院。”
上了计程车,顾知微递去一张红票当小费,司机马力十足在江城的晚高峰里加塞,顾知微心口焦灼,没见过大的这么难受。
她不会又在哭吧?
顾知微想起揽她在怀里,瘦高的背,突出的脊骨,怎么养也不长肉的文弱,细黑的长发,和眼里下坠的雨露。
“疼……”那孩子抽气。
“司机师傅,再开快一点!!”顾知微心一抽,魂都被这声疼喊碎了。
“老师麻烦您先让孩子喝点热水,我还有二十多分钟到,一会直接接走去医院,有什么情况我再和您电话报备,感谢,感谢。”
挂断电话。
计程车跃过长江,云雾在飞速倒退的霓虹景观中飞驰。
眼见问不出什么来,顾知微呼吸暂寂,她按捺焦灼,劝自己要万分冷静。
到学校时其她孩子还在照常晚自习。
保健室的校医五点半准时下班,顾知微看见空荡荡的房间,略一愣神。
她屏住呼吸向前走,高跟鞋踩出寂寂的回音,轻慢脚步,掀起颇有几分古旧的隐私帘。
乔安眼睫湿软,抬起头看她:
“姐姐。”极轻的一声。
顾知微抽气,一把克制又无措地伸手把孩子搂在怀里,她暖的手掌去寻她柔软的小腹,捂着轻揉:“吃坏东西了?以后我做饭,每天带便当,咱们在家里吃,不吃学校食堂了好不好?”
夜色浓稠,漫进一室冷月。
大的软发摩挲,在她怀里摇头。
“不是吃坏了?”
“嗯。”乔安有些难为情。
“……生理痛。”
说来算算日子,一年前小的先来时,顾知微就未雨绸缪提前给孩子们上足了生理课。
女性的身体,是美妙,平衡,匠心独锻的肢体。
女孩子们可以大方坦率地接受身体一切奇妙的变化与潮汐,月经不该成为任何时代羞于讨论的话题。
“咱们常备在书包里,有任何意外,不舒服,举手找老师,去洗手间。”
那个时候乔念爽朗明媚地应下,只大的这个眼神闪曳,欲说还羞。
谁也没想到稍高一些的乔安长到这个时候才初。潮,顾知微心口微叹,揉腹更加温柔,她搓搓掌心,湿热的口。腔涌上蒸雾,捂在腹部,熨暖如焰。
流水似的暖意减缓了生长带来的疼痛。
乔安的冷汗还在浸,它们拥有了姐姐的体温。
“妈……”乔安深深呼吸,她痛得迷蒙,煨在怀里,本能唤她。
“不说话,睡一会。”
顾知微没听清,炙热捂着,拍她的背,哄睡。
“姐姐在这,不痛了。”
恍惚间,乔安看见窗外又直又高的常青树,刺入旖旎的冷月,那些荆棘的枝条在她生长的身体内部分叉,再分叉。
……隐秘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