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只看见萧闻栀化了很浓重的妆,但那些妆容无法遮掩明确的憔悴,那些打扮得体的精致在勉力维持的歌声中摇摇欲坠,她为她捏把汗。
嗓音哑了,人病倒了。
她脆弱的好友遥远在天边,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顾知微没有任何能力主动和登上地方台主唱的女明星产生联系。
原来一直以来……她所珍视的友谊,只是系在对方手上、随时会断联的单向风筝线。
顾知微把那两沓现金锁在抽屉。
那个时候她决心改掉接下来的毕设主题,以讨巧的作品,撬开命运向她裸露出阶层跃迁的契机。
……
“闻栀,你……这次回江城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呀。”萧闻栀听她话音,于低处望她。
实际上她已长得比顾知微要高上许多,但她习惯在她面前垮下肩,仿佛十七岁时的昭昭岁月停滞生长,她还是能隔着青春的座位与她对望。
“不小心切到手了。对不起。”萧闻栀分神,血涌在刀尖,锐利的刺痛传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处理伤口,而是道歉。
啊……又给她添麻烦了呢。
顾知微立刻捻住她手指,右手食指上一个阔大的贯伤,她挤压她,在水龙头汩汩的流水下冲洗,直至沸血停涌,指尖显出肌肤崩紧的茭白,她本能含住。
湿润的口。月空,灼刺着坚韧的指骨。
触电般的悸热沿着伤口生长,在萧闻栀高瘦的身体里挤、仄。
她塌软腰,不让顾知微看见她隐约要失控的眼睛。
萧闻栀像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倒在顾知微肩窝,女人方才几秒钟间兜转的粉。舌还在她脑中不停触痛着感觉。
渴望。
“顾知微,让我住几天好不好,什么也别问。”
呼吸灼热。
指。尖黏连起莹白的丝线,顾知微确认血不再流,她揽住萧闻栀。
背上传来了安抚的拍打。
萧闻栀觉得那些类似母亲的,轻轻的击打,由她手掌传来,麻麻痒痒,引发了更隐蔽而深邃的痛。
湿漉漉……湿漉漉。
她深谙这种下流的享受。
“还痛不痛?”顾知微想问。
但到底是没有吱声,就像她们都刻意不提的两沓钱币,一张照片,水缸里的一只游龟,和一段不告而别的岁月。
她想她们之间的确需要的不是提问。
“好。”
而是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