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弈轩急道:“病了?他生的什么病?严重吗?我略通医术,可否与你同去探望?”她仔细回想这一路遭遇,只觉柳家飞舟上那力士出手最是狠辣,煜朱硬挨了他一掌,定是落下了什么隐疾。
菊平被这一连串问得措手不及,生怕无法圆谎,反问道:“您是有执照的鹿角医生?”
木弈轩不解:“什么鹿角医生?”
菊平略松了口气:“如今东海国只有登记在册的鹿角医生才能合法行医。小姐应是初来乍到?切记莫要因会些医术便在东海悬壶济世,否则轻则罚款,重则下狱。”
木弈轩恍然顿悟——原来这才是她“榜上有名”的缘由。“怎会有这等规矩?”
菊平无奈摇头:“我们都觉这规矩不近人情,但枫叶鹿的政客执意推行。反对议案提了不止一回,如今也只能如此。还请您务必留意,切勿触犯。”
木弈轩忙问:“那您知道怎么才能成为鹿角医生吗?”
菊平瘪了瘪嘴:“牡丹蝶旗下的培训机构倒是能办这个,但如果不是实在必要,还是免去浪费这些时间。”
木弈轩道过谢,又追问:“那煜。。。。。。佛朗明戈明日能来吗?”
菊平也不敢保证,支吾道:“小佛爷病着,实在说不准。不过还是欢迎小姐常来看看。”
“请您务必转告他好好养伤,就说有位戏迷会天天来此等候。”
菊平大为感动,郑重承诺一定把话带到。
木弈轩离开会场后,便去打听牡丹蝶的培训机构。这机构名为“破茧”,竟是处处设有分店,还是个连锁行当。她走进其中一家,立时有专人前来接待。双方对了几句话,对方才转用青龙语问道:“小姐要报考哪一科?”
“您这里能考取鹿角医生的在册资格吗?”
那人闻言笑道:“自然可以,请您随我来。”遂将木弈轩引至一间玻璃隔间密谈。木弈轩注意到此处有许多相似隔间,磨砂玻璃虽不阻隔视线,但每个房间都只见二人对坐,一人讲解一人倾听,与此间情形一般无二。
“鹿角医生资格由枫叶鹿授权,若经由我们牡丹蝶举荐,需先了解您的基本情况。请问小姐籍贯是?”
木弈轩如实相告:“青龙国巴蜀府。”
“可是士族出身?”
木弈轩心想若按宗姓而论,自家的确属于士族,便答道:“是的。”
那人面露喜色:“既如此,可带有家族文书、徽章等身份凭证?”
“此次出门并未随身携带,这要紧吗?”
那人语气骤变,带着几分轻蔑:“自然要紧。”随后又问了几个无关问题,语带讥讽:“既是这般条件,我劝姑娘还是多报几门课,选个宽厚的老师,待攒足资历再作打算。”
“这要多久?”
“全看你报多少课。若家境尚可,我荐你投在杏老师门下,十门课约莫一万金福珠,七日便能攒够资历。”
“一万金福珠?七日!”木弈轩被这数目惊得怔住,随即恍然——这哪是传道授业?分明是贩卖文凭!
“一千一门,修得愈多,成就愈快。姑娘自行斟酌。”他说罢竟径直拂袖而去,隔间外还传来他嘟囔“又看走了眼”的抱怨。
木弈轩闻言,头也不回地冲出破茧小楼,愤然离去。却说她那两颗假痣实在惹眼,纵使戴着兜帽也难以遮掩。一路上她始终在怄气,也没留意往来行人,径直回到了旅店。
且说数日前,八桥幕府宅邸暗室之中:
“蛛王大人,这女娃不是在秦淮府见过?”蝎子将印有木弈轩肖像的通缉令递给蜘蛛。原来这通缉令虽是枫叶鹿颁布的,但清剿这些敌对分子的差事却不知怎的落到了五毒肩上。
蛛王阴狠一笑,他在这伙人手里吃了不少亏,如今在自己地盘上势要报复回来。正要下令全力捉拿,转念想到那只夜蝠实在棘手,便盯着通缉令出神。
蛇怪最会揣摩心意,提醒道:“蛛王大人何不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松间鹤?把利害关系说清楚,既省了麻烦,还能向他们示好。”
蛛王笑道:“还是你点子多。既然如此,你就代我去见鸟羽寿。”
松家得到消息后,推测木弈轩因行医惹了麻烦,很可能会设法考取执照以解困局,于是通知牡丹蝶要求各地分支机构加强留意,若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却说木弈轩虽作了乔装,但那两颗假痣太过显眼,反而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一名探子趁她与机构□□交谈时,隔着玻璃窗仔细比对通缉令上的画像,确认十有八九就是目标。待木弈轩离开后,便悄悄尾随其后,找到了她的落脚处,暗中记下地址,回去禀报,准备安排人手设伏抓捕。
却说菊平回到德艺后,兴冲冲地将戏迷相约之事告知炎煜朱:“那位姑娘还是您的故国人,说会天天在会场等候呢!”
炎煜朱听说是个青龙国人,当即撑起身子急问:“她生得什么模样?可还有旁人同行?”
菊平回想道:“模样么……说来鼻翼与下巴处各有一颗大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