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儿,叫铮铮……”
深秋的夜,学校的窗户都紧闭着,却有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从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楼梯口吹来,幽咽哀怨的摇篮曲真切地回荡,个别班级老师讲课的声音都被完全遮盖了。
也许是已经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缘故,走廊里只零星亮着几盏稍显昏黄的白炽灯,除了谭七月以以外空无一人。
“…好比那…”
当谭七月觉得自己就快要找到那个唱歌的人时,歌声却戛然而止,一时间走廊里静得只剩下了她局促的脚步声。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谭七月整个人萦绕起来,惊得她毛骨悚然,可脚步只是顿了顿又重新拾起。
渐渐地,谭七月似乎看见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有一个微微颤抖着的女人的身影——是她在笑。
是她眼花了吧?谭七月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果然,窗前什么也没有了。
“妹妹…”一阵冷风猛地吹起谭七月耳边的浮发,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后脖颈被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抚过,又是那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好久不见…”
“啊!”谭七月本能地猛地一甩身子回过头,“谁?谁在哪?”
没人说话,只剩她自己的回声在走廊里孤独地来回碰撞,谭七月张望了几次也没瞧见半个人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谭七月转身想跑回班里,一步一步,这次她跑得异常的快,高二(二)班、高二(三)班、高二(四)班,到了,明亮的教室正在等着她……
“嘶…”刚一跨进门槛,谭七月的脚踝就被什么东西的利爪用力向后拖拽,她重重摔在地上的一瞬间脚踝上的抓力就忽得消失,只留下了仍在刺痛的抓痕。
蜷在地上捂着摔疼的膝盖和麻木的脚踝半晌,谭七月才喘着粗气缓缓站起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冲回了教室,为什么睁开眼周围却是无边的黑暗?
谭七月摸索着倚到墙边,揉了揉太阳穴,快速眨动着眼睛努力适应黑暗,不多时,周围的环境模糊地映入了她的眼帘——还是学校的走廊,黯淡的月光洒在灰沉沉的花岗岩地砖上,奇怪的是所有班级的灯都熄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这里,真的是她的学校吗?谭七月来不及细想。
待她将气喘匀,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学校,想着在原地坐以待毙也不是那么回事,便借着月光在教学楼里走走,也许能在哪里找到什么突破点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去。
一抬头就是一间教室,通过门口蒙尘的班排谭七月知道了这里是高二(四)班,不光和她的班级同字,而且位置也一样,等等,这里不会就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班的教室才没有这么破旧,谭七月甩了甩头,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一步不停地走了进去。
这间早已被尘封的旧教室里静的出奇,即使谭七月已经将自己的脚步放得很轻了,却依旧声声明显——她不属于这里。
屋内的陈设有些说不出来的怪,明明是一间已经荒废了许多年的旧教室,桌椅却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张桌面上还有条不紊地摞着各式各样的教科书和练习册。
好眼熟的摆设,谭七月悄声在过道间行走,留神观察,就当她以为是自己记忆混乱导致觉得这里很眼熟时,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书桌。
没错,就是她自己的书桌,谭七月站在那张桌子前左右看了又看,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桌面上还摊着一张试卷,尽管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谭七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前不久在晚自习上答的那张。
不会吧?谭七月顿了顿,本想继续朝前走,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张书桌前,抬手捡起那张试卷抖了抖灰尘。。。。。。
“哎!”指尖触碰到试卷的一瞬间,谭七月的手腕就被什么东西猛地朝前一拽,她闪了一个趔趄却不想一头撞上了坚硬的墙壁。
谭七月顿感天旋地转,额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扶着额角就着惯性朝后踉跄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得直接瘫坐在地砖上。
“嘶。。。今天怎么回事。。。”稍作缓和后,谭七月扶着墙缓缓站起身,定睛看了看自己周围的环境。
是学校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整条走廊只亮着几盏零星的白炽灯,各个班级的前门都大敞着,一束束惨白的光孤独地射在对面的墙上,整条走廊好似在朝远处无限延伸。
她这是回来了?谭七月怔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回不回来?一定是最近太累不小心睡着了做的噩梦。
谭七月抿唇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强迫自己清醒些,快步朝班级走去。
“呼——”终于到了,看到高二(四)班的门牌,谭七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也许是喘息声太大,掩盖住了同学们笔尖的喧嚣。
当她走到自己座位时才发觉不对劲——她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穿着一件破旧的校服还披散着长发的陌生少女,谭七月愣了愣,望了望周围也没看到空着的桌椅,而在脑海中也搜寻不到有关这个少女的任何记忆。
她怎么会趴在谭七月的桌子上?
“同学,”谭七月捅了捅那个少女的胳膊,低声道,“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座上?”
见少女没反应,谭七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一旁奋笔疾书的林玉杰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奇怪,以他的性格此刻应当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然后去叫醒趴在她座位上的少女才对,为什么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谭七月没办法只好用更大的力气又捅了捅那个少女,她终于有了反应,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