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看着渔深深的笑容,心下莫名有些不安,怎么总觉得这姑娘说的“挑”和他说的“挑”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渔深深和沧濯缨跟着老刘走回那面剑墙,凌风和白玠也凑了上去,但四个小孩却被拦在了外面,他们挤不进去,只能在一边席地而坐,呆呆地等着他们。
烛火还在桌面上点着,老刘盯着那顺着烛身往下流的蜡油,皱了皱眉,低低道:“快些吧,我蜡烛要燃没了。”
渔深深撇了一眼还有一半的蜡烛,又抬眼一直看着老刘。
这人有些不耐烦了,很明显想赶客。
于是渔深深看向沧濯缨:“能变亮点吗?”
沧濯缨点头,手里很快凝起一块冰晶,散着寒气,虽然不大,但很亮,能照得清整面墙。
老刘原本神情恹恹的,忽然眼前亮起一道白光,比他的烛火亮得多,他瞳孔微睁,然后就看见渔深深俯身把他的蜡烛给吹灭了,还笑着对他说:“现在可以慢慢挑了。”
老刘笑不出来:“……”
在冰晶的白光照射下,剑身和剑鞘的反光更加耀眼,这下渔深深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这里粗略看来摆了十来把剑,而且个个都散着冷光,看上去极为锋利,似乎随便挑出一把都能削铁如泥。
渔深深并不了解什么剑器,觉得这些剑看上去都差不多,但目光却被架在正中间的剑莫名吸引。
剑鞘通体雪白,但又与纯白不同,鞘中部位澄澈清透得像块冰晶,鞘尾则被一种花纹银色装饰包裹,那花纹抽出一瓣,向剑柄方向延伸,拉得又细又长,像根攀附在千年寒冰上的藤蔓一般,紧紧地缠裹着剑鞘,像在散发着幽幽冷光。
渔深深还没搞清这种吸引来自哪里,就听见清尾沉沉的声音:“那把是我的。”
清尾没指出哪把,但渔深深想应该是和她说的同一把,她也有些惊讶了:“你说这是你的?”
清尾:“不,准确来说是很像,但不是真的。”
渔深深松口气:“像也正常,毕竟你是天下第一剑,估计是按你的样子做的。”
“不,不一样,这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清尾否定道。
渔深深思忖一秒,正打算问问,就听后面传来凌风的声音:“那把和清尾剑好像,虽然仿品多,但这是我见过最像的一把。”
老刘看了眼凌风,眼神里闪了点光,似乎对他的话很受用:“那当然,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
虽然受用,但老刘还是没有断要把他们赶紧打发走的念头,他立马问渔深深:“这把怎么样?”
渔深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说:“再挑挑。”
老刘深吸一口气:……
渔深深抬手,从头开始,一把一把摸过去,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居然有种久违的感觉。
她的眼皮轻轻抬起,问老刘:“前些日子怎么没见着你?”
老刘并不是很想理她,和她打太极:“歇业了。”
渔深深心中一笑,猜想这人应该是故意的,让她感觉到他的冷淡,然后买完剑就尽早离开。
但她偏是一身反骨,仿佛没听懂他的意思,继续问:“怎么歇业了?弄得我找人都找不到。”
老刘沉默片刻,才道:“丧妻,悲伤过度,不得不歇业。找不到就别找了。”
凌风见老刘真的一脸悲伤,觉得渔深深真是不体恤人,明明就知道人家家中丧妻还要揭人伤疤。可下一秒,凌风就觉得自己说轻了说早了。
渔深深虽然面上同情,说的话却把这伤疤揭得更大:“怎么就过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