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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三昧神风（第2页）

“这些……都是违逆天规的行为！”申猴元辰咬牙，“必须清除！”

“清除？”游方僧冷笑，“你们以为封锁灵气、拘押言论就能阻止思想生长？可笑。思想不是藤蔓，它是野火，哪怕只有一点火星，也能燎原。”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号角声。

不是天庭的仙乐，而是粗犷、原始、带着泥土气息的战鼓。只见山脚下，不知何时已聚集了数百人??农夫、樵夫、猎户、流浪僧、甚至还有几个散修道士。他们手中无剑，却人人执火把，目光坚定。

“我们来听故事。”一名老农大声道，“去年你说‘命不由天’，我信了。今年我家稻谷歉收，但我儿子考上了秀才。我不怨天，也不拜神，我只谢我自己没认命。”

“我也来了！”一个少女举着火把上前，“你说女子也能修道，我就偷偷练气。现在我能御风三丈！我要去昆仑找真正的道法，不是那些骗人的清规！”

人群越聚越多，火光连成一片，宛如星河倒灌人间。

十二元辰面面相觑，竟一时不敢妄动。

就在这僵持之际，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身影踏光而来。那人白衣胜雪，手持一根乌黑铁杖，眉心一点金印，正是降龙！他落地无声，站在游方僧身侧，淡淡道：“我走遍东海西漠，看过百万冤魂哀鸣，也见过千座佛塔崩塌。最终明白一件事??真正的劫难，从来不是混乱，而是沉默。”

寅虎元辰厉声：“降龙！你已脱离天庭编制，再插手此事，便是与三界为敌！”

“与三界为敌？”降龙仰天一笑，“可我本就是为众生而生。若今日要我选择站队，我宁可站在火把这边。”

又是一道金光闪过，伏虎扛着禅杖从林中走出，身后跟着济癫，手里拎着酒壶，醉醺醺地说：“哎呀呀，这么热闹怎少得了我？我刚从蓬莱回来，那边云海变成了《金刚经》的梵文，好多仙人都看不懂急哭了哩！”

慧远的身影最后浮现，青玉符牌浮于胸前，六字真言流转不息。“心光不灭。”她轻声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法脉就不会断。”

十二元辰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已不只是一个游方僧，而是一场正在苏醒的集体意识。

“撤。”寅虎元辰咬牙下令，“上报玉帝，请求增援。”

但他们刚欲腾空，金蟾忽然跃起，一口咬向空中。虚空碎裂，露出一条幽暗通道??那是时间的夹缝，通往过去与未来的交汇点。通道之中，无数身影缓缓浮现：有身穿袈裟的和尚，有持剑问道的修士，有焚书抗诏的儒生，还有默默耕作却始终不肯低头的凡人……他们皆面目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这是……”午马元辰震惊。

“是所有曾说过‘不’的人。”游方僧望着那条长河般的人影，“他们的意志从未消失，只是被埋葬在历史尘埃之下。今天，金觉唤醒了它们。”

金蟾发出一声长鸣，八瓣莲花完全绽放，释放出浩瀚佛光，直冲九霄。刹那间，天上那颗觉明星剧烈闪烁，光芒洒落，竟将十二元辰的铠甲一点点融化??不是摧毁，而是净化，剥离了强加于其上的天律烙印。

一位元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我原本是个书生，只因写下‘君权非天授’五个字，就被打入轮回七世做牛做马……”

另一人抱住头颅：“我不是天生神将……我是被抽魂炼魄改造的……”

他们在佛光中崩溃，也在佛家住中重生。

降龙转身对游方僧道：“接下来呢？”

“没有接下来。”游方僧摇头，“只有继续。这场火已经点燃，能不能烧穿黑暗，要看后来者。”

话毕，他身形渐淡，竟开始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金蟾体内。

“师父！”小沙弥扑上前，却抓不住一丝衣角。

“别哭。”游方僧的声音回荡在风中，“我不是死了，我只是变成了故事的一部分。就像金觉，就像慧远，就像每一个不肯闭眼的灵魂。”

金蟾吞下最后一缕光芒，背上莲花缓缓闭合。它跃上夜空，消失在星辰之间。

翌日清晨，浪浪山恢复宁静。茅屋仍在，灯火已熄。那本《浪浪山纪闻》静静躺在桌上，翻开的一页上多了一行新字：

>“自由不是赐予的礼物，而是每一次说‘不’时，灵魂发出的光。”

而在三十三重天外，那团黑影再度浮现，竖瞳中映出人间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