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之来接王姈馝出宫时,在朱雀大桥上的马车里瞧见她,已是换了一身新的行头,且她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眸若秋水,唇色微深。
细看更似有点被舔吮过头的肿。
兄妹二人相视不语,头上似有漆鸦飞过,路边的树上飘来几片树叶,更显得王姈馝处境凄凉,让人担忧。
待到王旭之上来跟王姈馝并行而坐,马车外才听见里面传来异口同声的叹息。
“吓死我了,阿兄,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吓死我了,阿妹,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王姈馝与王旭之:“…………”
“你怎么还换了一身衣物?这不像家里的样式。”王旭之仔细打量王姈馝,拧着眉神情严肃地追问。
王姈馝左顾而言他,“今日真是好险……你不知道,阿兄……”
如何能告诉兄长,今日跟赵恻卿发生的一切?
尤其在宫殿里的一番撕扯,王姈馝嘴还疼着,连舔都不敢多舔一下,就怕触疼肿胀发麻的地方。
王旭之默默不语,只一昧端详的目光让王姈馝忍不住东躲西藏。
她不敢确定王旭之有没有看出来她的异样,这才离家一天,衣裳就破了,再晚一点,她的嘴巴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王姈馝眼神心虚乱瞟,不敢与他细提宫中的细节。
这赵恻卿是狗啊,逮着她最软的地方咬。
好在王姈馝懊悔的态度让王旭之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道:“你既知三叔不靠谱,为何还听信他的话收拾行囊,真以为天子会放任你离开汴京?”
往日王姈馝还会劝他,别把王敞跟王致的话太放在心上,那二人如今只爱醉生梦死,靠他们不如靠自己。
孰料王姈馝先在这上面翻了跟头。
她低头一阵不好意思:“那怎么办嘛?难道任由我充入他的后宫?阿兄,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被拘束。更何况,后宫生活根本不适合我,我岂会喜欢跟人抢着侍奉。”
王旭之深知王姈馝的本性,她根本不可能乖乖就擒。
就算这回逃跑失败了,也不过是告诉她此路不通。
很早的时候王姈馝就展露出与常人见识的不同,三岁多时他们从浥南远迁汴京,家中皆是郁愤不甘之情,唯有她梳着总角,对着长辈给她画的开蒙图说,“历史如此,不如顺应时势,换个地方,也许看得会更清呢?”
在她身边的长辈皆是惊讶,“凫凫,你怎会懂得这番话。”
王姈馝稚声稚气道:“因为我人小鬼大,小孩懂得道理你们大人为何不懂?一桌棋盘上,下棋的人年纪比我大,不好玩,那我就换张桌子玩。”
她如今就在想下桌,换张桌玩儿,但盯上她的人会允许吗?
她现在的神情也许只是萎靡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得精神振奋了,没再烦恼宫里的人跟事,而是饶有兴致地拉开帘子,探头观察起外面的大街。
但王旭之肯定,她肯定还会想别的对策。
马车轱辘从朱雀大桥缓缓转入另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中,王旭之与王姈馝再没有多余的交谈,有惊无险的回去了家中。
时隔三日。
从友人家回来的王敞跟王致见到王姈馝,还十分讶异。
不靠谱的队友王敞惊讶道:“凫凫,你这么快就游历回来了?”
王致因宿醉还没恢复,正捶着脑袋,闻言一脸愕然,“什么,凫凫,你游历去了?游历归期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你去了几年?莫非已经过了一甲子,这难道还是在梦中么?”
王姈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