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宿淮还好,一提言锦就炸了毛,之前想问什么一概忘了个一干二净,恼羞成怒地将林介白按进了椅子里,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放过挣扎的林某白,摇摇晃晃地走了,心里想着该如何是好,要不还是回去给小师弟科普一下正确的恋爱观?
他又想起宿淮那日在他跟前扮可怜,又深觉不行,这和羊入狼口有什么区别?
宿淮都光明正大的在他身上耍心眼了,定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眼下去劝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是什么新型叛逆期吗?养孩子怎么这么难?
他准备找个地方思考一下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大问题,然后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臂。
县令大人见人停下,忙放开手:“言大夫对不住,你还不能走,有贵客到访,要找三生堂。”
言锦一愣,定了定神,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问:“何人?”
县令正色道:“定远侯温家。”
若是对旁人说起三生堂与定远侯温家有关联,那必会被骂一句疯子。
无他,两处实在差距太大,一个是落魄得连五十两银子都没法一次性拿出来,全靠周边邻里接济的医馆,另一个则是权倾朝野的异姓侯,是连当朝皇帝都要让三分的存在。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三生堂多年前便是温家的下属,现在也还算得上温家旧部之一。
至于为何是旧部,因为温家掌权人换了,从开国将军老侯爷变为了他的养子温邬。
温邬与老侯爷不同,是个实打实的奸臣小人,十岁出头便从老侯爷病弱的亲女儿,也就是他养妹手中抢夺侯位,改为效忠太后,给老侯爷一生清白的名声蒙羞。
他性子乖戾,暴虐成性,曾因朝党之争当众砍下政敌的头颅献给太后以表忠心。温家旧部的将士谋士们无法忍受他的行为,纷纷脱离温家自谋出路,这才有了后来的三生堂。
“温邬那小子要死了?”
“温家人说此事不可声张,所以此次来访是想请师父出山保他性命。”
三生堂内,言锦将令牌放到殷竹霜手中,这枚令牌与之前那枚不同,不是侯府的令牌,而是一个“洛”字。
殷竹霜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是温洛浦那丫头亲自来的?”
温洛浦便是传闻中被温邬抢夺侯位的养妹。
“是,她想见见师父。”言锦道。
“免了。”殷竹霜把令牌扔到桌上,拧了坛酒灌了口才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怕看着温邬的脸就想给药里下毒。”
“啊?我?”言锦连忙将令牌收好,闻言猛地抬头,“我怎么去?”那可是侯府。
“怎么去?用脚去。”殷竹霜拧着酒晃晃悠悠,临走前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告诉温家的小丫头,我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再有下次就让温邬等死。”
她脚下一转,又叮嘱道:“不必太费心,管他会不会留下病根,不死就行。”
说完,一个纵身跳上屋顶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迷茫的言锦。
这迷茫一直持续到他随着温家的马车上。
侯府!那可是定远侯府!说是现在这个朝代的第二个权力中心也不为过,他居然还能去这样的地方吗?
而且现在温家的掌权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会不会因为第二天左脚踏进温家被一刀抹了脖子?
温家下人轻叩车厢,声音隔着帘幕传来:“言大夫,可要下车用些干粮?”
言锦这才从恍惚中惊醒,忙应了声好。他掀开车帘,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刚踏下马车,他便看见不远处树荫下站着一位女子。她披着淡青色的斗篷,正轻声吩咐着身旁的侍从。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朝言锦微微颔首。
她并非传闻中那般娇弱无助,反而眉眼温婉,气质清雅,举止十分从容,一路上皆安排有序,从未见她无措慌张的模样。
“言大夫。”她声音轻柔,“一路辛苦了。”
言锦这才回过神,忙拱手行礼:“温小姐。”
温洛浦浅浅一笑,抬手示意一旁火堆上烤着的馍馍:“若是不嫌弃,不妨一同用些。路途遥远,我们需得加快脚程,后面怕是没时间休整,还请言大夫多担待。”
言锦连忙应下。他在火堆旁坐下,接过温家仆人递来的馍馍。面饼粗糙温热,却让他莫名想起了宿淮。
若是宿淮在这,定会皱着眉把馍馍拿走,再拿出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糕点给他,然后看着他吃完。
突然好想吃宿淮做的桂花蜜汤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