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嘴唇蠕动着,手臂都在颤。
血糊住了湛蓝的眼睛,额头上的大洞近乎占据了13的头颅,空荡荡的,甚至能透过洞口看到自己垫在狛治脑后的膝盖被血染红。
“对不起。”
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狛治开心地笑,呛出一口血来。
他这一辈子听过好多好多声对不起。
他不懂他们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终于……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终于不是我听别人道歉了。
“喜欢……”
“白城,喜欢……”
“我……”
白城整个人都在抖,攥住狛治的手,能感受到生机在迅速流逝。
别动……
就这样别动……
无惨他们快走了……
等他们出去,自己就能把狛治变成鬼……
白城蜷在地上,脊梁深深佝偻着,把狛治搂在怀里。
就这样别动,就能活下去。
只要别动,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就能活下去。
攀着自己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弱,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
鼻尖浓郁的血味盖过了喂了很久的奶香,明明昨天这双手还搂过自己,昨天还抱着膝盖蜷在高大的长阶上看着街边转角,望眼欲穿等着自己归家。
他见过狛治在书房门外,惴惴不安地抱着新写的名字,一遍遍展开,又一次次卷起,最后扭头又回了屋子。
见过狛治用小手扒拉下黏在牙上的团子。
监狱那一晚,小孩睡着睡着,倒在自己肩头,脸颊随着呼吸起伏着,白城侧头就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才11岁。
还没有长大。
甚至还不如原著,至少原著的狛治快快乐乐地活到了十八。
至少原著的狛治长大成了人。
我养了那么久的孩子。
我想他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大的孩子。
我舍不得把他变成鬼的孩子。
此刻头上破了一个洞,正在死去。
白城垂着头颅,手在满片的血液里,摸索到日轮刀。
黑刀出鞘,铮铮金鸣。
白城把人放平在膝盖上,缓缓举起自己的手腕,而后狠狠斩了下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