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上门道谢,朋友家人话里话外嫌弃东西不够,好心喂了狗时,两人就知道坏事了。
渐渐开始有邻居陆续上门借粮。你能不借?老老小小,失去庇护就是别人口中的肉。
也就是在这样的焦虑中,她病了,清醒后果决地找了白求进。
白月季和白求进两兄妹感情很复杂,两人是白家过得最好的,但有一个特点就是自私,否则当时也轮不到他们两个小的进城当工人,吃上国家粮。
虽然都自私,但两人大面上都过得去,在外形象都维持得很好。一直到了白求进结婚,取了个老婆两人感情极速下降,甚至一度形同陌路。
白求进老婆易珍珠长得漂亮,成亲后就紧紧将白求进抓到手心了。
易珍珠控制欲强,而白月季也是一个强势的,两人锋尖对麦芒,第一次见面就很不友好,后续更是闹了不少矛盾。
尤其在白月季知道,易珍珠在外跟人嚼舌,她只生了个女儿,让程家绝了种时,白月季直接炸了,这是白月季一辈子的痛,生女儿时受了伤,她没了生育能力。婆家人对她冷嘲热讽,外面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现在自家人也嘲笑她,委屈愤恨难过一股脑涌上,她直接拎着铁棍在白求进家大闹了一场。
闹得很严重,白家和公安去了人才止住事,两家因此也彻底闹翻了,逢年过年不来往,路上见面也不打招呼。白求进后来有心和好,但他管不了老婆更说不动自己的妹妹,只能在中间混稀泥。
当时白月季放了狠话,死都不会去找易珍珠。而这一次她把脸皮和尊严撕在脚下,让易珍珠发泄了够,才换来了他们庇护。
比之白月季一家的曲折艰辛,白求进一家情况就好得多。他家白卓虽然没有什么赚钱本事,但是路子广,朋友众多。在混乱刚起的时候,他就组织了楼内邻居和一群朋友结成了互助队。
大团体的力量,让外面那群宵小不敢随意冒犯。他家在疫情期跟着囤了一批东西,最初吃的是不愁,比较苦恼的是取暖,当时小区周边的树都被他们砍光了。幸好镇子旁边有一家森林公园,树木够,只是人被烟熏入味了。
家里有了个孕妇,需要各种营养的补给。后来孩子出生还需要奶粉和各种婴儿用品,家里也变得见肘捉襟。如若不是组织及时出现,白卓就要走上歪路了。
两家的经历,让白家内心沉重的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还好,家里所有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家里添新口,你做爷爷了,大喜事啊!”白爷爷向白求进祝贺道。
白求进时刻绷着的眉头,一下松开了,他点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新生一代总能让人感到希望,尤其白卓的下一代是他和妻子盼了无数日子才等来的,怎么疼都不够。
可惜他孙子生的时候不对,什么好东西都享受不到。想起孙子连奶粉都难喝到,更别说各种补充的营养剂、玩具和用品。
刚刚升起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和白月季对视了一眼,殷殷开口说道“哥,嫂子我知道这时候说这话挺不好意思,但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想向你们借点粮。”
“什么不好意思。我一个当哥哥的还能看着你们去死,等会我翻东西给你们。”
旁边的白奶奶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知道白爷爷的脾性,这顿饭白语炒了盆鸡蛋,还特意炒了盘烟笋腊肉,饭菜比家里最近吃的都好上一点。
肉上桌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白月季和白求进两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肉的味道他们几乎快不记得了。肠子在打架,这时他们根本顾不上仪态,抓起筷子就夹,边夹边往碗里拔拉。一迭肉就被两人分完了。
把锅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饭菜几乎要漫都喉咙眼,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
白爷爷拉着袋子,准备给两人捣腾些东西,但往仓库里一看傻眼了,四袋稻谷孤零零立在仓库里。
白奶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疫情期间我们就卖了批粮食出去,有蒸了一次酒,这半年家里十多口人,加上鸡、鸭的口粮,你以为不要东西吃吗?”
听到这话白月兰和白求进心里很不得劲,他们在镇上饭都没得吃,这里米竟然还用来喂牲畜。
转眼看到一旁的宁母,怕这个孙女婿妈心里有想法,白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还能剩这么些,都是我和小念、珍珍精打细算。”
白爷爷不怎么管家里的内务,听了也觉得有没问题。转身带着歉意看向白月兰和白求进。然后给他们一人称了30斤米。
看到只这点东西,两人表情一下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二哥,您再多借一点,我们家三口人吃饭哪里够了。”
“是啊!哥这么点东西,能吃多久,尤其我们家还有个孕妇。二哥我看你家灶上还在熏肉,是杀猪了吧!……等会我跟你买点肉。”感受到二嫂和侄媳妇的脸色不太好,白求进换了种说法。
“我家的肉都是有安排的。”赶着自家老头说话前,白奶奶一口堵死。
她和白月季是有些小矛盾,也看不惯白求进的一些行为作风,但也不至于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冷血旁观。东西她是愿意给的,只是看不惯这两兄妹的一些小心思。
钱,现在有什么用?
他家老头论年龄不是最大的,为什么这两人一遇到事就找他,不找大哥,还不是因为他大方好说话。
这两人典型的吃软怕硬。换他们到老大家敢这么说话吗?只怕第一时间就被扫地出门。
“政府发放了救济粮,我们乡下每户最少都发了几斤压缩饼干和罐头水果等东西,你们镇子上发的东西应该更多吧!”
白奶奶死死掐住白爷爷的手,态度异常坚决。白爷爷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下去了,但一双眼瞪得像铜铃样。
白求进脸一下就涨红了,恼怒地说道“是发了…,但那能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