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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7(第10页)

他家的房塌得彻底,砖块、房梁混着碎瓦片、烂稻草堆在地上,连地基都露了出来。王富业就坐在那堆废墟前的一块青石板上,身上全是血,有的已经干了,结成暗褐色的痂,有的还在慢慢渗出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老伴,老太太下半身被埋在废墟里,只露出上半身,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富业叔。”大伯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

王富业像是没听见,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紧紧抱着老伴,头靠在她的肩上,眼睛盯着面前的废墟,一动不动。直到几人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缓缓转过头,深陷的双眼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连聚焦都要费好大会儿劲。他看着眼前的几人,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味,还带着点嘶哑的气音:“没了,都没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他抬起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上还留着被瓦片划伤的血痕,语无伦次地说道:“风刮起来的时候,我拽着她的胳膊拼命跑,想往安全洞躲,可我腿不争气,年轻时落下的老寒腿,一疼就走不动路……我拉不动她,就看着她被压在下面,喊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小……”说到这,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连哭都哭不出来,眼泪却顺着眼角往下流,砸在老伴的衣服上。

第77章

灾前疫情时,王富业的儿女在外地打工断了音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多半是没了。这几年,他和老伴守着几分薄田、做点小木活过活,日子清苦却有盼头——夜里回家有灯亮,吃饭时有人搭话,冬天能互相暖手。可现在,老伴没了,他坐在断墙根儿,枯瘦的手攥着老伴生前缝的衣服,连哭都流不出泪,只反复嘟囔:“活着还有啥意思……”

没人敢劝他。白长青几人往前走,很快就被村口的景象钉在原地——村外那片外地人聚居的空地,大风刮过之后,木屋、茅草屋全成了碎木头片子,有的连地基都被掀翻。浑浊的泥水裹着暗红的血,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断肢、烂行李、死去的鸡鸭浮在水面,血腥味混着腐臭味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往人鼻子里钻,白大伯扶着断墙干呕,连胆汁都快吐出来。

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坐在泥里,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半边脸被砸烂,脑浆混着泥水糊在脸上,男人却像没看见似的,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沙哑的嗓子反复念:“咱们回家,回家找妈……”不远处,穿碎花褂子的妇人疯了似的扒废墟,指甲缝里全是血,攥着半截染血的童装衣袖,每摸一块碎布就凑到眼前瞅,眼泪砸进泥水里,连个响儿都没有。十不存一的惨状,让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冷。

白和别过脸,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他想起小时候,这儿满是绿油油的草,开着不知名的小紫花,他和同学还在这儿玩过游戏,放过风筝。可现在,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模样?天灾面前,人哪是什么万物之灵,不过是风里飘的草、雨里爬的蚁,想好好活着,都成了顶奢侈的事。

“都愣着干啥!快搭把手!”远处传来嘶哑的喊声,几人抬头,只见村长被小儿子背着,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裤腿浸满了血。村长脸青得吓人,额头上的汗混着泥往下淌,却还咬牙指挥:“先把活口抬到村办公楼!派两个腿脚快的,去区里报信,要药、要粮食!”

跟着村长来的二十多个村民,算是村里凑起的“救援队”——有人扛着门板当担架,有人背着半旧的医药箱,有人攥着铁锹。可场面根本没章法:精瘦的女人趁乱往怀里塞别人的布包,被抓住了就撒泼打滚喊“谁抢到就是谁的”;两个汉子为了一辆没坏的自行车,在泥里扭打,拳头往对方脸上砸,全然没听见旁边废墟里,老人微弱的“救命”声。

“都住手!”村长大吼,声音破得像漏风的风箱,“都啥时候了还抢!再闹,我按村规处置!”

没人听。那两个汉子打得更凶,眼看就要出人命,两个穿深蓝色制服的驻村卫兵突然掏出枪——“砰!”子弹擦着众人头顶飞过,钉在断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谁再趁火打劫、见死不救,这枪子儿可不长眼!”卫兵举着枪,脸色铁青,“村长说了,先救重伤员,物资统一送办公楼,谁敢私藏,直接送山里挖石头!”

枪声总算镇住了混乱。抢布包的女人赶紧把布包往身后塞,打架的汉子也低着头不敢吭声。秩序刚稳住,就见几个穿迷彩服的人往这边跑,领头的是白和的堂兄白端。他脸上沾着血污,军装破了好几道口子,裤脚还在滴水,跑到跟前扶着膝盖喘气,声音发颤:“区里发紧急通知——卫星云图说,接下来有特大暴雨,还要引发山洪,让各村赶紧往高处转移!”

“啥?”白长青脸色瞬间煞白,“这房子都塌了,还有人埋在底下,再下雨,他们就没活路了!”

“更糟的还在后头!”白端咽了口唾沫,语气更急,“区里两所医院塌了一所,剩下的那所挤得满当当,安置区楼太密,风刮倒了好几栋,上面自顾不暇,根本没法派支持!”

众人抬头才发现,刚才的“天黑”不是错觉——头顶的乌云像浸了墨的破棉絮,翻涌着往下压,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刮在脸上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个舍水村吞进去。

“不能吧?咱们市排水工程好,哪能这么容易淹……”有人抱着侥幸嘟囔。这些年看着外乡人为了一口吃的丢了尊严,谁也舍不得自家这点家底,更不敢把命交给老天爷。

“比我说的严重十倍!”白端铁青着脸说道,“没时间了!您去通知村民,能带多少物资带多少,半个时辰后村口广场集合,往北边云台山转移!底下埋的人……咱们没时间挖了,再不走,所有人都得被洪水卷走!”

半个时辰像指缝里的沙,抓都抓不住,村民们流着泪忽略了一座座带血的废墟,互相喊着通知:“快收拾东西!要发洪水了!去云台山!”村里到处是哭喊声、脚步声,有人背着比自己还高的行李往集合点跑,有人推着三轮车,车上坐着老人孩子;也有人舍不得坛坛罐罐,跑回塌房里翻找,嘴里喊着“再等会儿,再等会儿”;还有几个老人枯坐在断墙前,说啥都不走——“活了一辈子,就死在这儿,不拖累你们。”

白和回家时,爷爷正坐在门坎上,手里攥着个旧相框,里面是很早以前拍的一张全家福,那时他的父亲还在。白奶奶则将家里的东西一一收拾,把菜干、刚处理好的肉往袋里塞,嘴里不停嘱咐:“以后你们兄妹要互相帮衬,做事别冲动……”话里的嘱咐,像在交代遗言。

“爷爷!奶奶!快跟我们走!”白语急得直跺脚,儿子遂遂抱着太爷爷的腿,也不肯放。

白爷爷不舍的看着面前的子孙,摇了摇头,把相框揣进怀里:“这房子是我一砖一瓦盖的,我和你奶奶大半辈子都在这儿,不走了。”

“我也不走。”奶奶把布包递给白和,“我们老了,走不动,也不想拖累你们。你们年轻人,好好活着就行。”

“不行!必须走!”白语红了眼,拉着丈夫就要扶老人,却被白爷爷拦住。

“小语,听话。”白爷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些年辛苦你们照顾,我们知足了。”

白和看着老人决绝的眼神,心里一狠。趁爷爷转身摸相框的瞬间,他猛地抬手,用尽全力敲在爷爷后颈——爷爷闷哼一声,倒在他怀里。奶奶刚要喊,白和又快速敲在她后颈,稳稳接住软倒的身体。

在众人愣然的目光下,他快速的把老人抬上驴车,又催促大家快速收拾物资。好在他家东西一直集中放,大伯那边早早就整理好了,没一会儿就把驴车、牛车装满,用雨布裹得严严实实。

白和店里的物资多,他找到白端,咬咬牙说:“我用一半物资,换部队把剩下的运去云台山。”白端没多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让人记好物资位置。

集合点挤满了人,可还有不少村民没赶来。村长留下两个卫兵和村干部联络,其他人跟着大部队往云台山走。刚走半个时辰,天上突然炸响一声雷,“轰隆”一下,地面都跟着颤。黑沉沉的天瞬间没了亮光,大颗雨水砸下来,打在人身上生疼,没一会儿就成了瓢泼大雨。

视线模糊得厉害,远处的废墟在雨幕里像蛰伏的怪兽。泥路被泡得稀烂,每走一步都陷进半指深的泥里,拔腿时“咕叽咕叽”响,裤脚沾着泥,重得像灌了铅。

“快!别停!”村长和卫兵在前面喊,“越停越走不动!赶紧到云台山脚下!”

大人们顾不上淋湿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有人背着老人,有人推着物资;受伤的人咬着牙,抓着前面人的衣角,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疼也不敢停;小孩哭着,却被父母紧紧攥着手,不敢掉队——谁都知道,这是生死关头,落队就是死。

队伍里时不时有人倒下:老太太体力不支摔在泥里,儿子要背她,她却推着儿子喊“你快走”;年轻媳妇抱着孩子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沟,幸好旁边人拉了一把,孩子吓得哭不出声。

白和牵着驴车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给驴喂几根红萝卜——末世后驴哪吃过这好东西,竟不怕电闪雷鸣,乖乖跟着走。雨水到了小腿,他放在防水布下的黑斗,透过透明布盯着他的背影,发出细细的“唧唧”声;大虎被喂了安眠药,还在布包里睡着。苏行也早被安排在第一批次的皮卡车里对伤员进行救助。

雨水顺着头发淌进眼里,白和只能靠听脚步声辨方向。他时不时停下,回头喊:“大伯!宁蔚蓝!跟上!”又对着驴车喊:“再坚持会儿,到山上就安全了。”

这话是说给家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在这漫天雨幕里,在这绝望的末世里,他们能靠的,只有彼此。

雨还在下,水越来越深,远处传来隐约的坍塌声。可舍水村的人们没停——背着老人的、抱着孩子的、扛着物资的,在暴雨和泥泞里,朝着云台山的方向,朝着那点渺茫的希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脚步。

云台山:雨夜里的生死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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