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看了眼卧室大开的门。
自从结婚后他好像就没有再踏出过房门。
每餐的食物都是?解寂云亲手端来给他的。
食物的盘子很精美?,是?洁白的骨瓷。
食物摆盘也很用心,并且不再只是?素食,只是?依旧是?冷的。
容念没有食欲,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饥饿了。
但?解寂云很温柔,耐心地用叉子一点一点亲手喂他。
“亲爱的如果不吃的话,身体会越来越不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解寂云依旧温柔,但?没有笑。
是?一种淡淡的冷凉的轻柔。
容念不知不觉吃下了一些?,但?很快摇了摇头。
解寂云没有勉强他,只是?看着盘中没有动的牛排,自言自语:“看来厨艺得再精进?一些?。”
微长的刘海下,祂微蹙着眉,好像很担心地望着容念。
容念看着祂起身收拾了餐盘,推着餐车走出卧室的门。
他看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然?后收回视线。
在用餐的长桌另一个?方向。
沙沙沙的声音。
只需要容念轻微移动视线,就会看到刚刚走出房间的丈夫,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身上的白衬衣血迹斑斑。
祂坐在地毯式,背对着容念,因为瘦削稍显嶙峋的脊背,手里?握着雪亮的解剖刀,在画板上僵硬地重复地刻着:念念念念念念……
容念注意到窗外的光线阴沉下来。
不知道是?起风了乌云遮住了太阳,还是?黄昏了。
如果说有两个?解寂云,听?起来会有些?奇怪。
不如说他的丈夫解寂云会呈现出两种状态,这样正常容易理?解一些?。
一个?解寂云是?正常人状态的解寂云,温雅柔和,彬彬有礼,甚至于格外无害,无害到有时候会看起来很好杀。
是?假如容念杀死祂,也会温柔地爱意地望着容念,没有任何?反抗,清透的近乎透明,这样完美?。
一个解寂云是发病状态的解寂云,会弄伤祂自己,总是?一身血迹斑斑出现。
自闭,严重的时候会肢体僵硬,意识解离。
直到容念一次给祂换衣服,看到祂身上一道道新鲜切割的伤痕。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应该会死掉,或者痛苦不已的伤势,但?解寂云却只是茫然无辜地望着他。
容念不确定,祂身上的伤是?祂自己造成的,还是?别人造成的。
那些?伤第一眼触目惊心,脱下衣服看去?,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仪式感。
从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以及衣服是?完好的看,像是?自愿的。
容念给祂换下白色的沾血的衣服。
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里?原本应该全然?纯白的衣物,变成了全黑色。
他顿了顿,找到了黑色的衬衣给解寂云换上。
黑色的衬衣果然?适合祂,至少?看不到血迹了。
发病的解寂云过于粘人,每次容念发现祂的时候,祂都以一种有些?扭曲的姿势趴在容念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
嘴里?不断发出“念念念念念念……”的声音。
为了缓和解寂云的病情,至少?不至于过度分离焦虑,时刻粘在他的背上。
容念决定教对方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