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一愣,释千下意识以为这人是在没话找话开玩笑,但瞬间想起什么,抬头:“你是噩梦里的那棵树?”
在和双月去到公园时,释千有感觉到树爆发出一股生命力,还问应观辞有没有外来者进入噩梦……
原来还真有外来者,能力应该比应观辞他们强,将自己藏得很好没被发觉。
知道她为何而来,释千倒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是寻仇就好,误入噩梦她是受害者,也没在噩梦里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敲一拳树这种小事明显只是对方的话头……吧?
想到这里,释千内心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万一遇上个变态,就因为被捶了一拳头千里追杀别人,好像也有可能?
——毕竟自己也是个这么记仇的变态。
好在对面的烟嗓姐姐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想起而提这么一嘴,不再纠结被揍的事情,说出自己真实来意:“我想抢在源之前找到你。”
听出她没有恶意,而且大概率不是源的人,释千稍微放松了些:“源?之前就听他们提过,这到底是什么?”
“是你遇见的两位梳理师所在的组织。”
想到被强行拆除的噩梦,以及被困在噩梦里反复倒带的两个不靠谱梳理师,释千吐槽:“哦,那感觉有点弱啊。”
女人沉默了会儿,可能是真的社恐,怕释千继续追问,简单直白道:“我的全息账号也叫[奚航],之后希望你能通过一下好友请求,到时候细聊。”
对方似乎笃定现在一穷二白、连全息眼镜都没有的释千未来能有账号,随意说完后,不管释千怎么想,径直绕过她离开。
浓烈的薄荷味伴随着脚步声一起渐行渐远,释千咽下嘴里一百个问题,闭眼倾听了一会儿。
确定周围没有人声后,仗着这里没有监视器,她直接脱下外套,小心隔着布摸索着,把之前垃圾箱上圆咕隆咚的东西包好后起身离开。
虽然麻烦,但这个破解版脑机还得带回去,不然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噩梦。
绕着回到廉租房侧边,释千翻过一堆垃圾,在一楼属于自己的窗框上轻轻敲了四下。
敲窗框的声音很沉闷,也不容易被捕捉到。
不过屋内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窗户无声打开,能让释千从中挤进去。
“释姐姐,没出意外吧,你快坐下休息会儿!”
一双温暖的小手牵着她,将眼前一片漆黑的释千引到放着软垫的椅子上,接着小心塞过去一杯温热的水。
释千先将自己包裹好的脑机扔到角落里,叮嘱她们别动那东西后,这才坐了下来。
冰凉的手指触碰上温热的杯子,这种安定的感觉让她长舒口气,接着振作精神问道:“你们这边呢,完全按照计划行事了吧?”
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像是抱团取暖的小兽,紧紧挨在释千身边,等待的时候有多紧张,现在主心骨回来时便有多安心。
性格跳脱的一个语气里带上了开心,兴致勃勃对释千报告道:“释姐姐放心,我们完全按照姐姐说的,刚开始假装在房间里庆释,声音很大让隔壁人找过来了,也让他看见伪装成姐姐的我,制造了你的不在场证据!”
“很好,大家都很棒。”
释千满意地拍拍她们,“我这边也挺顺利的,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闻言小姑娘们放松下来,挨个开始打起呵欠,拉着释千打横在床上倒成一排。
释千精神上一点也不困,但不知道是强拆噩梦被弹出的后遗症,还是刚刚被奚航给惊的,现在她脑袋里的晕眩感越发严重,只得皱眉放空思绪,逼着自己快点睡觉。
但这觉睡得也极其不安稳,好几次释千都被猛然惊醒,脑中闪过双月母亲的双眼,以及画板上还没涂完色的卡通太阳。
不过现实世界的她睁眼永远是一片虚无,甚至这片虚无第一次让释千觉得安心——至少知道自己没再被困在全息网络中了。
就这么睡睡醒醒,等感觉到身边人都坐起来活动后,释千这才抓抓头发,顶着眩晕感没散多少的脑袋龇牙咧嘴:“早啊。”
“早安释姐姐!”
小孩们活力十足,穿梭在廉租房里,忙碌着洗脸刷牙。
接着听到啪嗒一声,其中一个孩子将廉租房自配备的光幕投影打开了,似乎是因为昨晚做了大事,有些心虚想看自己变成法制咖没。
释千平日靠听新闻来获得情报,所以光幕一打开,就是后巷的新闻播报栏目,顶着头白发的俊秀主持人拿着新闻稿,毫无感情地朗读着。
“讲真话说实情,欢迎各位来到[后巷挖掘者]频道,今天也是凑合过的一天。”
“现在你们最感兴趣的,大概就是昨天一号巷的事情了吧,没错,又是涉黑组织内斗,让我看看有什么是说了不会被报复的。”
一阵稀里哗啦整理东西的声音过去后,主持才继续吊儿郎当开口:“很好,我们节目组基本都被收买了,所以说不了太多。那让我们转变思路,来报道一下造成了哪些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