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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有点关系……？周随觉得不是这样，他敏锐地回想到之前从袁老师的话中听到的几句话，他想到季栖元宛若偏执的控制欲，细化到相处细节中他的处处小心，那不是一点的关系，而是被他看得很重。

nbsp;nbsp;nbsp;nbsp;“你说。”周随道：“你再说说。”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动作稍停，对上周随的眼睛时似乎完全溃败，“他们是为了帮我拿数据，才没的……”

nbsp;nbsp;nbsp;nbsp;他的话还没说完，周随已经抬头咬住了他的唇角。

nbsp;nbsp;nbsp;nbsp;几天下来，周随没学会怎么去接吻，只是想安慰季栖元。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在周随拙劣的安慰中想到了以前，断断续续地把过往说了出来：“我大学时期，勉强算是聪明，但是缺少核心数据，就像是我们打游戏那样，需要不停地试错，找到关键的信息。”

nbsp;nbsp;nbsp;nbsp;大学时期，他在研究基因与衰老的课题中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在人人为了长寿的星盟时代，延长寿命成为了科学研究不可避免的课题，他发现了最为关键的基因链，并且找上了同一领域研究的父母。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那段时间被喜悦冲昏头脑，迫不及待地想要推进，想要得到成果，不知疲惫地来往实验室，三更半夜都能看到他沉浸在实验室里做研究，以至于被父母从实验室里拉出来，和蔼的父亲第一次对他说了重话，让他爱惜自己的身体。

nbsp;nbsp;nbsp;nbsp;最终他的父母死于一场实验研究，死于基因崩溃。

nbsp;nbsp;nbsp;nbsp;那个项目是因他开始的。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我在想，我操之过急，我计算失误……我没有万全之策，却让他们冒了险。”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在回忆中渐渐地把某些情绪拉出来，回到了那段时间，研究所很多老前辈都说那是一场意外，辐射源的外表层出现了问题，谁能知道几十年都未必老化的器械在那天出了问题，他的父母只检查了两遍就进去了，过于着急，也过于想知道成果。

nbsp;nbsp;nbsp;nbsp;“周围的人，都告诉我那是意外。”

nbsp;nbsp;nbsp;nbsp;“我起初不信，后来我信了。”

nbsp;nbsp;nbsp;nbsp;一帆风顺的人生出现了转折，他不承认所谓的意外，也阴谋论过研究所的秘辛。

nbsp;nbsp;nbsp;nbsp;只是后来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告诉他是这样的结果，他终于学会了冷静，遇见周随的时候，是他最糟糕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忽然间想到，还好当时没有被周随看到，那将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当不承认意外，不承认事故的时候……人会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季栖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说及过往的时候，某些断层的情绪会重新被拉起来，他浑浑噩噩地想要证明什么，不是证明那场意外，更像是要证明他的能力，在茫茫不知道终点的举证中，在为自己的无力找借口。

nbsp;nbsp;nbsp;nbsp;周随感觉胸口又酸有闷，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像是第一次看到了季栖元，他问：“为什么信了。”

nbsp;nbsp;nbsp;nbsp;“有个人告诉我，要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季栖元看着周随。

nbsp;nbsp;nbsp;nbsp;周随：“是谁？”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反过来笑道：“那是你。”

nbsp;nbsp;nbsp;nbsp;庞大的观测屏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自以为强大的时候，那双锋利如隼的眼睛，似乎通过无数数据组成的线路另一端，直直地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从没有说过话，却在一张屏幕的两侧，彼此地掩盖自己的狼狈。

nbsp;nbsp;nbsp;nbsp;周刚进集结营的时候，并不出色，也不亮眼，在其他选手突破好几关的时候，他像是个刚学会与智能系统对抗的原始人，用着最土的办法实现，仗着那优越的体质三天三夜不睡觉，仗着那卓越的身体条件攀爬其他人用技巧通过的关卡。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当时一眼，就预算到了周随的失败，觉得他是个只会蛮力的莽夫。

nbsp;nbsp;nbsp;nbsp;他居高临下，自负地看着周随失败一次又一次，甚至他还恶趣味地计算过他失败的时间，在层层的计算中看着另一个陌生人的狼狈，勉强得到了一种自我安慰的快感。

nbsp;nbsp;nbsp;nbsp;只是他的自以为是，最后化作了被人从土里拔出来的失措与震惊。

nbsp;nbsp;nbsp;nbsp;他被一个他看不起的人，抓在手中反复蹂躏，最后成为他那一夜的晚餐。

nbsp;nbsp;nbsp;nbsp;在那漫长的观测里，季栖元无知地第一次认识到意外。

nbsp;nbsp;nbsp;nbsp;那像是特意派来折磨他的猛兽，一次接一次，把他的自以为是踩在脚底下。

nbsp;nbsp;nbsp;nbsp;失败一次是他认识到了意外，失败七次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nbsp;nbsp;nbsp;nbsp;他逃避不了，被一个陌生人证明了自己赤裸裸的失败。

nbsp;nbsp;nbsp;nbsp;他见过周随怎么三天徒步走出荒漠，见过周随渴到嘴角起皮咬开植物根茎解渴，见过他在汪洋里飘荡……那时候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周随的失败，却一步步地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单人竞技里是漫长的寂寥，比起其他选手会在直播视角时采取各种包袱。

nbsp;nbsp;nbsp;nbsp;周随像是个苦行僧，也像是个只有一个目的的前行者。

nbsp;nbsp;nbsp;nbsp;热度是全网最低的，无人在意他，只有一个季栖元在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失败、意外、概率在他身上像是失效了。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想迫切证明的东西变成了无意义，然后在某日的深夜里，集结营关卡中灿烂的星空倒映在周随的眼底，他的眼睛像是亮起来了，然后十几分钟后，他通过了那一关。

nbsp;nbsp;nbsp;nbsp;只是那双澈亮的眼睛，季栖元却记住到了现在。

nbsp;nbsp;nbsp;nbsp;他证明了我的无能与渺小，却能坚定地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