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情,还是司空见惯?
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有起伏,像在讨论天气一样和他说出来。
省去了跨国寻找交易证明的难处,也没有说明这么做的动机,非常平和地把转让证明交给他,告诉他自己做了这件事。
郁皊抿着唇,定定地看面前的司行昭。
司行昭任由他打量。
郁皊看着脆弱,禁不得一点伤害,其实内心坚韧得很。
刺猬要用尖刺来保护柔软的腹部,他自然也有一身软刺,看不见摸不着,却直挺挺地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温室里培育出的玫瑰也有尖刺,想伸手触碰,就得忍受被刺破皮肤的疼。
比如现在,如果讨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会再也不提此事,任由司行昭怎么说也不会往心里去。
太倔强了。
司行昭慨叹。
想靠近他,就得忍受软刺,一而再再而三地表露自己的无害。
但这份倔强早就成为郁皊的底色,要是剥离出去,他就不是郁皊了。
司行昭的视线掠过郁皊雪白的脸颊和泛粉的眼尾。
“我只是想,如果她还在的话,”司行昭开口,语气更沉:“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这样色厉内荏地保护自己。
明明已经很脆弱了,却像张牙舞爪的小兽,不肯相信来自别人的一丁点善意。
郁皊别过脸。
明明司行昭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也依旧专注,他却不由自主地错开视线。
好像多和那双幽深平静的绿眼睛接触一秒,就会被看穿伪装似的。
他莫名感觉自己现在很狼狈。
不管司行昭出于什么动机,都做了对他有益的事情,他是该感谢的。
一天之内,司总就帮了他两次。
郁皊不自觉咬住下唇。
他却在这里入魔了似的问人家为什么要帮自己。
太坏了。
“对不起,”郁皊低下头,脸颊苍白:“我不应该……”
司行昭却打断他。
“我和你的母亲有一面之缘,”他依旧看着郁皊,笑了一下:“算是吧,也可以说是我看不惯你舅舅和父亲的行为。”
郁皊怔了一下。
“你不记得我,这很正常,”司行昭思忖:“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遇见郁茉女士也已经过去很多年。”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看郁皊,眼神平静,轮廓显得很柔和:“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能相信的人。”
郁皊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在宣闻天让他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司行昭过来解围的时候,对方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司行昭告诉他,自己年龄比他大,天然地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郁皊还记得他当时的场景。
高大冷峻的男人坐在他旁边,微微偏过头,幽幽的绿眼睛像看不见底的潭水,却透露出可靠的意味。
现在也是。
司行昭说他和郁茉见过,帮他的理由可以归结为看不惯宣闻天他们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