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刘妈妈再也崩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宁桉看着面前这一幕幕,心下有?些复杂。
请大夫看诊,开药都不便宜,溪霞院这般困难,却还是捡了她回来养,没让她流落到更惨的地步去。
重生一时,最先的,竟是在这一群苦命女人身上得?到些许感动与慰藉。
藏在袖口下的手握了握布袋,柔顺的面料轻拂过手腕,宁桉深吸一口气。
「妈妈,我倒是有?个主意?……」
***
另一头,景朝从皇宫到边境,皆是一片压抑。
「还没有?消息吗?!」
洮山军营大帐里,罗将军焦急万分,绕着沙盘不住走?。
「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越国那边也派人查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宁豫坐在上首,手里死死捏着从京城里三百里加急的信,眉眼亦是一片压抑不住的焦躁。
上到隆狩帝,下到户部尚书,只要是有?本事把消息送到边境来的,也顾不上太多,都不管不顾地送了消息来。
半月前,朗月郡主堕崖失踪,至今未有?消息。
这是对外的说法,可宁豫知?道,不简单是这样。
暗卫从宁桉的书房里,找到了她的亲笔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晦涩灯火下,宁豫呢喃两句,「桉桉啊桉桉,你下次做决定前,能不能考虑考虑你爹我脆弱的心脏啊。」
信里,宁桉说,几日前她就发现似乎有?越国的人想要绑架她,她也有?把握确定越国人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也因此意?识到一件事。
眼下战事,边关戒备森严,宁桉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混进?去,干脆就借了越国的力,先混到越国,再想办法脱身。
江晏青留下的毒,越国也无人知?晓,这是她最大的保证。
「我知?道你想彻底解决了越国,可你自己跑到越国去当间?谍,就不怕一出事……」
宁豫说不下去了,眼眶发酸。
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生来体弱,谁都说养不活了。
只有?他和元宣筠不信邪,算命的说她命薄,那就不要那些荣华富贵,但?取一个谐音桉字,愿她平平安安,又愿她如桉树那般,生机勃勃。
——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这辈子,荣华富贵他们?去挣,只有?这个女儿,算是唯一的私心。可她偏不像旁人那般,朗月郡主病愈后,聪慧,狡黠得?近乎妖孽,也因此,意?识到一切后,主动担起了责任。
信的最后,她只说,愿大景充分准备,时机成?熟,里因外合。
大破越国,天下一统。
越地(二)
极乐坊的中院,每逢宴请,都是要出人去表演歌舞的。
日头渐落,溪霞院内久违地一片焦急忙碌起?来,只是来来往往的姑娘面?上,多出几分少有的焦急和?期盼来。
「妈妈,怎么样?」
刘妈妈一踏进院子,洛娘子就急步走上去,反水掩着门?,面?色焦急。
刘妈妈深吸一口气,「成了,今夜都督府内有宴席,算不上是什么贵客,所以动不到上院的那?些姑娘们。」
「我和?管事的说了,加个我们院里?出的——」
「那?就好……」洛娘子长松一口气,被几位姐妹搀着,缓缓地坐到凳子上。
宁桉站在一旁,心底不住盘算。
按照惯例,都督府的宴席,去歌舞的姑娘们只要不出岔子,每人能得十?两银子,看上去少,可搁外头,平头百姓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是这了。
这十?两银子,姑娘们还不能单吞了,往往要给宴席的管家点,零零碎碎下去,一日下来,到手?的不过六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