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韬杀红了眼,两条膀子青筋毕露,“喝……啊!”
这?最后一刀,他几乎带着必死的决心当头挥出,直取魏弃面门。
一息过?后,耳边却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伴着擂鼓般颤颤不?已的心跳声,残酷而清晰地传来——
他甚至没看清楚面前少?年何时?出刀。
回过?神来,唯有撕心裂肺地哀嚎出声,跪倒在地,右手?高?高?飞起,血溅三尺,落在地上?时?、残肢仍痉挛般抽动着。
而魏弃踏过?他的右手?,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伶仃如孤竹的背影,停步于赵莽的病榻前。
“王爷!”
赵韬满头大汗,见?此情状,仍颤抖着怒吼出声:“王爷快入暗道!”
快跑……!
若说方才他亲眼所?见?,这?少?年面无表情地屠戮皇室亲卫,尚且只觉其人残酷冷血。
如今交手?过?后,却已然笃信,此人分明?已入邪门外道。
那武功路数,绝非常人所?能有。
更?非常人所?能敌。
“王爷——!”
赵韬跌撞着冲进屋内,身后一地鲜血蜿蜒。
哪怕只有一只手?,他仍试图螳臂当车,拦住魏弃脚步。
赵莽却只一动不?动地倚在床边,双眼定定望向面前玉面染血、修罗般浑身戾气的少?年。
“我与九皇子有要事相商。”
仿佛看不?见?义子残缺的右手?。
他抬手?指向门外:“守住大门,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打扰?
魏弃闻言,脚步一顿。
把?玩着手?中小巧玲珑的刻刀,用衣袖擦拭干净上?头凌乱血迹——在他手?中,那刀仿佛便不?再是顷刻间可取人性命的利器,而仅仅只是一把?陪他多年、用以雕木的好工具。
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爱怜了。
擦净了刀,方才温声开口,他问那赵莽:“所?谓的要事,便是威胁我,娶你的女?儿为妻?”
少?年脸上?血迹斑斑,眼若幽潭。
似乎觉得眼下场景滑稽非常,说完这?句话,唇角甚至微微勾起,扯开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可惜,这?佞妄而恣意的笑容非但?没有令在场众人长舒一口气,反倒令他秀美?的面容显出几丝邪气。
赵莽苦笑一声,尚未来得及回答。
魏弃手?中那刻刀却落如闪电,迅疾之间,已直奔他颈边命脉而来。
赵莽眼见?他杀意毕露,只得强自伸手?,紧握住那抵在自己颈边、刀锋见?血的凶器——
血落如雨,亦似无知无觉。
“阿毗,”他说,“杀我,对你毫无益处。我留下这?条命,亦只为将?我赵氏的一切全都交付于你。”
言下之意,如今你我已在一条船上?,为何要刀兵相向?
“娶我阿蛮。”赵莽的右手?已被那刻刀洞穿,血肉翻卷,情状可怖。
可他仍面不?改色,只静静望向眼前少?年。
许久,似安抚,似权威,又低声道,“这?是唯一的条件。亦唯有如此,方能令辽西众人信服。你信我这?一次。”
“……”
“我知你一心求娶谢氏!”赵莽道,“但?一时?的儿女?情长,怎比得千秋功业?若你执意娶她,便将?她抬作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