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送炭,永远好?过锦上添花。
肖雅梅想到那?群售货员同事们的嘲笑?,更加坚定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别人笑?你?落魄,才会显得我的可?贵。
曾鸿望前脚刚离开。
肖雅梅立即从另一侧绕进店铺。
一进门,她就问负责接待的眼镜老头,“老同志,刚才穿蓝色工装服的男同志,就是国字脸的那?位,他典当了什么呀?”
寄卖店老头眉头一皱,抬头打?量了她一番,警惕问:“你?打?听这个干嘛?你?要给他赎回去哦?”
肖雅梅露出一个淳朴的微笑?:“他是我朋友,最?近家里困难,我想帮帮他。”
寄卖店老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见?她长相周正,身穿白色售货员工装,才松口?:“他当了一支钢笔,值不?了几个钱。”
老头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支崭新的红色包装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肖雅梅卖出去的那?支。
寄卖店老头一脸怨气:“看到了吧,老款式了,现在?都不?流行这种刻花的了,那?位男同志非要拉着我说这个花了多少多少钱,让我给他原价,真的是不?讲道理啊!”
肖雅梅追问:“那?最?后您给了多少啊?”
他伸出手,比了一个五。
寄卖店老头推了下眼镜:“我说五元,多一毛钱都不?可?能,他磨了半天,还不?是拿钱走了,也不?知道遇到了啥事,这么缺钱……”
肖雅梅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
她现在?一个月工资十八块,除去生活成?本,她也要两个月才能攒出五块钱来,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一个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小数字。
肖雅梅纠结片刻,还是决定买下。
她说:“老同志,你?等等我
,给我把这个钢笔留下,我去拿钱!”
寄卖店老头叫住她:“诶,小同志,你?要帮他赎回去的话,可?就不?止五块了!我们售卖是有一定成?本的。”他拿出一本小小的工作?手册,翻到服务费那?一行,“贩售物品加收百分之二十佣金费用,我一分钱不?能少你?的,不?然组织部?的同志要来找我谈话的。”
肖雅梅一愣,有些为难。
她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才勉强攒下几块钱,难道这下是真的全部?要搭进去?
万一曾鸿望不?领情呢?
又万一……
寄卖店老头见?她举棋不?定,又催道:“小同志,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收起来了。”
肖雅梅被催急了,心一狠,还是决定买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喊道:“我要的,我要的!老同志你?帮我留着,我去拿钱,马上啊!”
说完,她风风火火推开寄卖商店的门,一路狂奔,还不?小心撞到两个路人。
回到她工作?的百货商铺,肖雅梅打?开仓库的门,瞧了一眼外面,确认安全后,麻利迅速脱下工装,从内衣里侧人工缝合的夹层里,取出一叠她抠抠搜搜藏下的钱。
一块、两块、两块五毛、六毛……
肖雅梅沾了点?口?水,快速翻动纸钞,很快统计出她的小金库价值——总计七块五角二。
她赤-裸上身,靠在?仓库墙壁一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或新或旧、折得皱巴巴的钞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在?给她的潜意识喊话。
——这一次,我要扬眉吐气。
——我一定会成?为城里人。
攥紧钞票,穿衣,开门,跑回寄卖商店。
肖雅梅朝着柜台递出现金:“同志,钱。”
寄卖行老头点?了点?,确认无误后,把那?只从她手里卖出的钢笔,再次转到了肖雅梅手上。
肖雅梅高兴得很:“谢了!”
她把红色木盒放进随身的挎包,仰着脑袋走出寄卖商店,脚步都是飞扬的,仿佛城市生活已经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