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滔滔讲完,才注意到聂浚北的脸越来?越煞白,他又赶紧解释:“诶,但是爱国主义?肯定也是小黎的追求,她应该去两年、三年?最多五年嘛,就回来?了,你……”
他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蹩脚拐了个弯,喃喃自语,“那你也快三十岁了……”
司令员心也跟着寒了半截。
他儿子虽然是公派多年,但早早成?婚,去进修时还带了同为?技术人员的儿媳妇同行,所以他从?未操心过?子女的个人问题。
可是聂浚北不行啊,公派的都是技术人员,即便他想退伍离开,部队也不会放过?聂浚北这颗苗子,他参与过?太多保密任务,连护照都不一定申请得下来?。
“你别吓他了,你真的是看着我们?浚北长大?的吗?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叔叔。”
聂涛适时打断司令员的话,他转过?头朝聂浚北喊话:“别听他的,巫医生不是说了,小黎在考虑中吗?她这么?久都没给?答复,说不定不想去异国他乡呢,对吧?”
聂浚北隔着黑色大?衣,手臂感受到装在侧兜里的方盒子,久久不语。
他了解黎今颖对医学的理?想追求。
——她不可能不去。
——她本来?该当场答应的。
——可是她没有,甚至还在纠结考虑。
瞬间,聂浚北想明白了,黎今颖之所以犹豫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什么?。
他心越来?越沉,一个念头随即冒出。
疾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司令员,有电话!”
接线员小跑着闯进聂涛的办公室,气喘吁吁道出消息,面?色焦急:“是省里消防的电话,来?电人说紧急!”
司令员收起慈祥的长辈神色,没有时间和屋内的聂涛父子交流,立即严肃跟了上去。
他一把年纪了,还边跑边问:“多紧急?消防……什么?情况?路上说。”
办公室顿时只留下父子俩。
聂涛盯着儿子,他不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话术劝诫。
毕竟,公派这件事情说到底关系到黎今颖个人的职业前途,他们?都没有资格插手。
“她该下手术了,我去接她。”
默了半分钟,聂浚北突然出声,用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劝她接受公派,不必考虑他。
“诶……”
聂涛还想说什么?,聂浚北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像是一分钟都等不了。
聂涛长长叹了口气。
聂浚北平时无论什么?危险情景,都能够冷静到底,却在面?对感情时,和他这个爹妈一模一样,是个性子急的浪漫主义?者。
他看向办公室上的木质相框,黑白照片四周有些泛黄,照片中,胡婉笙扎着单侧马尾辫,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
聂涛的眼角倏然柔和,瞳仁闪烁着光芒。
“婉笙啊,我跟你打赌……他肯定像我们?当初那样,想劝对方往前走,别为?自己停留。”
人始终是情感动物。
爱到灵魂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操场上。
今夜并不宁静,突然而至的暴雨打乱了夜晚的操练计划,此时的操场除了哒哒哒的雨点,几乎没有人影。
聂浚北冒雨一路小跑。
雨水贴着他的鬓发而过?,凉意渗进脖颈,潮湿的沿海空气让冬季暴雨的寒气更甚。
操场的东北方有条岔路口可以直达驻地门口的闸关,他看着转角口离他越来?越近。
两百米,一百米……
就在这时,一道高昂的呼喊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