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久,半空中银线一洒,秋雨就淅淅沥沥地来了,夜色浸在寒气里,龙可羡露在被褥外的手腕发凉,要缩回来时却被谁握住了。
她倏地睁眼,手刀已经并起来了,却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龙可羡怔怔地看着他,昏光柔化了他的棱角,把那张轻佻的脸变得无害,这般温和地望下来,就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阿勒垂下手,刮了刮她鼻梁:“睡迷糊了么?”
神思缓慢归位,龙可羡揉了揉眼,脸上看起来还是副懵懂的样子:“去哪儿了?”
声音很黏,咬字都含糊,像是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
阿勒揉了揉她凉凉的手腕:“做点坏事儿。”
龙可羡被揉得发热,“嗯”了声,就要翻过去再睡,谁知阿勒托着她颈部,饶有兴致地说:“不与我一道么?”
“一道做什么?”
她迷迷瞪瞪的,去捞他覆在榻边的影子,那黑影捞不动,却压上了她垂落的手掌,阿勒半蹲在榻前,视线自然而然下滑,这才看到她连靴子都没有脱,就把脚半悬在榻边睡了。
他下意识皱眉,这怎么能睡?连脚都打不直。
但下一刻,某些画面在脑海里闪回,碰撞出了一道微妙的联结。阿勒握住了靴筒,连同她的小腿一起裹进掌心,认认真真地盯着她:“龙可羡,睡觉也不舍得脱靴么?”
脱靴?
龙可羡后知后觉地往下看,顿时觉也不困了,左腿倏地往后收,可阿勒握得紧,收也收不回来,俩人就这样僵持片刻:“我……忘了。”
“忘了,”阿勒嚼着这两个字,松开了手,“我当你喜欢被捆着,又碍于脸皮薄不敢说,故而连睡觉也舍不得脱下来。”
话里带着刀锋似的锐利,龙可羡仿佛在阿勒跟前被层层剥开了,露出了矛盾的部分,那是不成熟的举止,还有晦涩离奇的渴望,两者交汇在一起,促成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她想往后爬,手却碰到了墙,前后都被堵死了,只能顶着这眼神,嘴硬道,“不是……”
“当真不是?”阿勒不慌不忙,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
“……”龙可羡在这语气里败下阵来,“是的。”
是的,我对这种偏离传统的亲昵行为产生了渴望,我可能是个喜欢追求特殊刺激的疯子。
第130章学坏
手腕不凉了,在阿勒掌心里发烫。
他掌心覆着茧,那种粗糙感正在挤压着她,碾磨着她,龙可羡在无声的注视里动了一下,凑过去,很轻地啄了他脸颊。
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崽,用试探性的亲吻来探路。
阿勒没回应,她就啄第二下,第三下,直到他脸颊变得湿漉漉,呼吸节奏跟着快起来,她的后颈就被握住了。
充满掌控欲的动作。
他恶意地用虎口指腹的茧蹭了蹭,才把龙可羡拉开:“谁教你用舔人来撒娇的,小狗教的吗?”
明明他最爱把人舔得浑身湿,龙可羡闷闷地戳了他一指头:“你教。”
阿勒笑了两声,握住靴筒的手指在轻微滑动,若有似无地挑着那根系绳:“嗯,把自己捆起来也是我教的?”
“……”龙可羡宛如某种被戳了就会涨大的鱼类,在声音和触感的交替攻击里脸色通红,在这一刻,她对哨兵喋喋不休的愤怒深有同感,阿勒就是那种会掐住别人的羞耻感,然后翻来覆去肆意把玩的人。
“脸都气紫了,好生可怜,这会儿心里边该恨死我了,恨不得把我戳成蜂窝,是不是?”
龙可羡撇开脑袋,不看他。
阿勒偏偏要拧过她脖颈,不由分说地亲下去,那种狂风骤雨式的亲法,霸道又蛮横,对她口中每一寸湿润都没有留情,箍着她索要,凶得她吸气。
秋雨还在飘,一层层浸湿了屋脊,经夜的寒气凝成薄雾,灰茫茫地罩住了这座营地,屋里很安静,交错着呼吸,偶尔有隐晦的水渍声和吞咽声。
衣裳紧贴衣裳,克制地挨在一起,不挑破布料之间薄薄的边界线。
而口舌却在作坏。
欲望让阿勒轻佻的神情变得格外专注,他这样拉开点距离放龙可羡喘气的时候,她被眼神锁着,呼吸更黏更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在他手里化成水。
但阿勒没有继续,他恢复了来时的散漫,再度刮了下她鼻头:“这才是正经撒娇的法子,光亲脸总归不解瘾,下回撒娇得把劲儿用准了。”
一副完事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