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有些迷惘。
就算朝夕相处,他们明明也没有相处太长时光。
他本应该……应该……
伊恩沉默地把晏明灼的腰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思绪又开始飘移。
晏明灼拍了拍腰际如蛇般缠绕得死死的拱起手臂,顺着腕骨向上一路摸到抿得如同被焊住的一线柔薄唇缝,他有些担心:“不舒服的话就吐出来吧,是我欠考虑,不应该开这样玩笑的。”
对自己酷爱的刺激口味异于常人一事,在避之不及的《王城周刊》编辑们那里他早就有了认知。
“没有不舒服。”黑发在晏明灼怀里拱了拱,闷闷飘出一句,“很好吃。”
“不用安慰我,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
“是实话。”伊恩抬起头,自昨夜提前回到卧室恢复成假睡,再到醒来洗漱完下来吃早餐,第一次直视晏明灼的双眼。
他痛苦地发觉那双银眸里依旧看不出其他的什么异常,一如既往的纯净。
就好像昨晚偷听到的那些话都只是他做过的一个噩梦,只有他一个人为之辗转反侧,沉溺其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人类的?
他们相遇的第一面,恍若隔世,总感觉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吃什么我都喜欢。”伊恩凝视着令他心神牵动的眼眸。
他没有骗晏明灼。
再古怪的口味,多吃几次也就习惯了,更何况无需进食的他本就不在乎食物味道如何。
他只喜欢长得好看的食物。
晏明灼含着笑眼同他说话的时候,盘子里无论
諵風
什么食物都能眨眼间变得顺眼而讨喜。
很奇怪。但他并不想改变这种奇怪的想法。
这个念头再度加深了他所感知到的折磨与撕扯,以至于伊恩再度变得沉默下来,神色内敛地宛如一尊静态塑像。
从平静的湖面,谁也无法窥见水面下狂卷呼啸的扭曲暗影。
但平滑如镜的假象很快被投入湖底的小石子轻易敲碎——只需要一个低下来的吻。
伊恩的呼吸被吸吮得急促起来,他闭上眼,沉默的雕塑崩塌成一堆七零八落的砖块,仍由湿濡感将敏锐的感官集中在遭到外力强制侵占的一点。
过于绵长的温柔缠绵让他喉头滚了滚,不自觉咽下因口腔被搜刮掠夺而过度分泌的口水。
味蕾上跳跃的不再是酸辣咸苦混合的刺激,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密密的绵软安抚贴贴。
有点痒痒的,又渴望着再近一点,再激烈一点,如果能噬咬下来融入骨血再也不分开……
可他怎么能让晏明灼再因为他的失控而受伤呢。
也只是疯狂的妄想罢了。
他清醒地知道,然后放任自己全身心的沉浸进去,在亲密的拥吻间,自欺欺人地短暂抛却多疑与不安。
“唔……”
涩软变红的四片唇瓣分开以后,晏明灼低低喘i息着,手掌从耳后穿过鬓发拢住伊恩,他的手指张开,缓缓抚摸着伊恩的后脑,认真问:“有感觉好一点吗?”
晏明灼身上象征着理性的认真与正经,有时会来得突兀又不那么合时宜。
睫羽颤抖着,伊恩深呼吸一下,抵了抵酸麻的舌尖,睁开眼笑了:“嗯,现在好多了。”
后脑连同后颈被修长手指拢住的感觉美妙得不可思议,伊恩故意往后仰了仰,倚靠在晏明灼的手掌上。
微凉软滑的指腹蹭过后颈肌肤。
比起看上去的纤细,指节实际要更具力量感得多,完全能够托得起依赖压下的重量,稳当而如松竹。
伊恩心想,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眼前人柔弱可欺,分明狡猾得可恨!
果然是被动心蒙蔽了双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