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不错,以后继续练力?道。”李奕臣满意地说,“锁喉这一?招,只能针对和你个头体格差不太多的人。比方说三弟四弟这样的文弱书生,你上去?锁喉,对方猝不及防,一?杀一?个准。如果个头高你许多,或者体格健壮的男子,锁喉无用。你力?气不够,锁不住对方。”
“知?道了。谢大兄教诲。”阮朝汐放开陆适之,替他揉了揉脖子,“辛苦了三弟。”
陆适之哼哼唧唧地说,“后两招练习别?找我,找四弟。”
“四弟过来,”李奕臣招呼说,“第二招,背摔。你过来突袭我,阿般看好?了。”
姜芝捋袖子过来。拉开攻击的架势,人冲近两步距离内,拳还未击中,李奕臣顺着拳头来势弯腰,一?个反手背摔,把姜芝从肩头直接摔过对面,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这招背摔,适合对方个头比你高大,又对你心怀恶意、意图袭击的男子。借力?打力?,对方攻击你的力?道越大,你摔他摔得越重。老四起来,冲过去?突袭阿般。”
背摔的招式难学,阮朝汐学了好?几日,动作总是差点火候。姜芝今天又摔了七八回?,李奕臣在?旁边指点,终于掌握了几分技巧。
“动作不错,阿般学得很快,不过四弟今天不行了,以后每天继续练动作。”李奕臣满意地说。
再?走回?来时,继续讲解,“等你精通了背摔,把对你心怀恶意、意图伤害你的男子摔在?地上,他肯定毫无准备,惊愕万分。趁他躺在?地上回?不过神时,你直接一?脚——”
他抬脚往地上躺着的姜芝比划了一?下?,“喏,这处。男儿郎的要害地带,你一?脚踩下?,管他什么?彪形大汉,人都废了。这招无需什么?技巧,快而?狠即可,下?脚果断。你过来试试方位。”
姜芝吓得背后冷汗都渗出,原地一?个疾速打滚,避开可怕的撩阴脚。
“不能试!这招千万莫要擅用!用了就结下?生死大仇。”
阮朝汐点点头,“记下?了。但如果对方人数众多,我一?个人,这些招数还是无用。”
“你如果不幸一?个人对上了许多人,什么?也不要做,老老实?实?跟对方走,表现得越柔弱越好?。让对方生出轻视之心。等到单独看守的机会,决断下?手,一?击即中。”
阮朝汐练了整个时辰的锁喉和背摔,陆适之也被她摔出去?十来回?,最后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李奕臣自己过来试她。
他体格精壮,比阮朝汐高出一?个头,摆出对女?子最常见的袭击动作,意图从背后近身,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扭手臂。阮朝汐看准时机,侧身突入,一?个利落的肩顶动作,借力?打力?,顺着攻击力?道的来处猛然发力?,李奕臣精壮的体格砰地摔了出去?,整个人躺在?地上。
篱笆对面响起热烈的拍手声。阿巧清脆地欢呼,“摔得好?!阿兄学会了!”
二十出头的妇人从屋里跑出来,拧着小?女?儿的耳朵回?去?。
李奕臣从地上翻起身,拍拍衣襟灰土,满意地说,“好?了阿般。这招背摔,碰着寻常汉子足够防身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回?来继续练。随我去?集市,把新猎的鹿角鹿血卖了,扯几尺好?看的布料回?来。”
阮朝汐练得浑身都出了汗,脸颊升腾起气血充足的红晕,额头一?层亮晶晶的汗珠,拿衣袖随意抹去?了,眼神闪亮如天边朝霞。
“集市又开了?不是说朝廷派遣了使者来,管城太守要封城抓捕流寇?”
“听说没往管城这边来,去?了朝廷大员隐居的山里。那山在?司州境里,不归管城辖下?。”
“这都两三个月了,遇刺的朝廷大员还不肯回?京城?当真要入山隐居?还是伤重到好?不了了?”
“流言满天飞,谁知?道真的假的。管他什么?朝廷大员,皇帝老子,只要今天集市照常开就行。走罢,扯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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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城西去?三十里,司州地界山脉的半山腰中,有清涧溪流,流水声昼夜不息。
简陋的山中木屋搭建在?溪流边。室内点起一?盏昏暗油灯。
燕斩辰抱剑守卫在?门外,冷眼瞧着来人。
来人微笑颔首,“你是三弟身边的燕斩辰。我见过你。”
“二郎君。”燕斩辰不冷不热地拱手行礼,回?身往小?木屋里回?禀,“郎君,二郎君自荀氏壁至,号称带来了家主手书,徐二兄放他上来了。”
木门打开了。
在?此处无名山中隐居了整个冬日的木屋主人,手握着灯台,月色下?显出颀长身影。
荀玄微站在?门边,淡淡地颔首。“二兄前来何事?。”
夜间登山拜访的来人,正是荀行达。去?年底接到了朝廷征辟令,隐居五年之后重新出仕,继任豫州刺史,坐到了豫州官场炙手可热的高位上。
把他生生压下?去?五年不能抬头的族中三弟……荀氏皎月……如今却隐入山中,几个月无声无息,连京城入仕都不愿去?。
多年来的不甘,愤怒,腿疾不能行走的自伤,嫉妒,种种不能明言的阴暗情绪,都隐藏在?端雅洒脱的外皮之下?,荀行达这几个月舒展畅怀,逸兴神飞。
对着面前的颀长身影,荀行达似笑非笑。他奉了家族嘱托,前来劝说三弟出山。
“何必自苦呢,三弟。不过是遭遇了一?场意外的流寇夜袭,又正巧脱逃了一?个阮氏十二娘,区区小?事?,怎能让你失了进取之心。”
他环顾周围的简朴陈设,“虽说是山中隐居,怎能如此简陋啊。天子屡次派遣使者来荀氏壁问询,族中长辈不堪困扰。听为兄的话,速速赶往京城赴任,莫要失了天子的信重。叔母已?经为你另择佳人,届时在?京城完婚。岂不是好?过如今在?山中避世不出。”
荀玄微走出了木屋。清冷山间月色,清晰地映照出二兄微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