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整理完梦境,缓缓从阵中回归神智,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意识回归之际,她捕捉到了这对师兄弟最后的对话,清醒后她直接回答:
“就像我在醒来前,能听到些你们的对话一样。卫梓溪收到冥界邀请函的事,之所以能出现在你的记忆里,是因为你的身体听见了,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谢谢您帮我们!”宋亲卿忙向醒来的千秋道谢。
姬歌也点头致意,随后才说:“如此看来,易蘅说的不错,梓溪她确实是中了圈套,甚至可能是为了我,才变得那么苍老……”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加上姬歌此时不再表现出敌意,易蘅也不再戒备,开口回道:“比起说是「甚至可能」,我更觉得,那「就是」。”
“易蘅觉得,梓溪就是为了师兄,才……”
姬歌着急追问:“能再展开说说吗?”
易蘅回答:“灰判官上任之前,已经是现今苍老的状态,所以不存在什么「为了修炼走火入魔青春溃散」的可能。”
“她上任后期,身体愈渐匮乏,只能待在书院里,也逐渐忘记了书院外发生的一切。”
“书院可能在维系她的工作记忆,而所有被遗忘的过去,大概都是她苍老躯体的副作用。”
宋亲卿明白了,“再想到那封邀请函,梓溪一定是先交付了青春,再上任成为灰判官。”
“是的。”易蘅点头,“此任灰判官接收到的禁术效果比较完整,牺牲了青春,但不减阳寿。想必是为了把青春转移到闭锁的姬歌身上,直到足以支撑姬歌重获行动力,她才苍老到这种程度。有这样的能力帮她完成禁术的,只能是冥王了。”
“冥王做的事应该不仅仅是诱骗梓溪交易青春。”宋亲卿推测,“甚至一开始师兄会出事,也多半是冥王出的手。”
“冥王是为了创造筹码,才策划了这一切。最开始的起因,大概只是梓溪没有乖乖配合、拒绝成为灰判官候选。”
“自负的冥王,不允许任何人耽误其计划,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其权威。”
“居然……”姬歌混身颤抖,“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这位素日里酗酒酗得昏聩糊涂的男人,此时因为震怒,手背青筋暴起、双眼怒目圆睁,似乎恨不得把故事中的始作俑者挖出来生吞活剥。
“师兄……”宋亲卿把手附在师兄手背上,小声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亲亲,我想去冥界,把人抢出来。”姬歌回答。
“师兄?”
“如今得知梓溪在那种人手下办事,其中的血海深仇,让我不能继续把她留在那里!我想把她抢出来。能做到吗?”
“可是师兄,你现在是凡体,去冥界对你的损伤几乎是……”宋亲卿话说到这,被姬歌眼中的坚定之色打断。
姬歌说:“亲亲,我没问我的身体会如何。我只问,能做到吗?”
“能。”一旁的易蘅出声。
“易蘅!你!”宋亲卿皱眉瞪过去。
但也许是出于某种默契,姬歌与易蘅竟难得的休兵罢战。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交换了某种不必言说的信念。
那是只有这两人之间才理解的信念。
“这……”一旁的千秋有些尴尬,“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去冥界抢人的事,就当着我的面商量?”
宋亲卿一惊,“您……会去告发吗?”
看到宋亲卿惊慌的样子,千秋扑哧一笑,“瞧给我们小银雀吓的。告发?我要告发什么?我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哦!”
一听这话,宋亲卿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莞尔,“谢谢您。”
“我先回神界了。”千秋环视在场的诸位一圈,敬佩道,“在座的都是了不起的人。今后有需要,随时再找我。告辞!”
“告辞。”
……
姬歌执意要去冥界,宋亲卿没法横加阻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冥界对师兄凡体的伤害。
他先是驱动小结界,模拟出人界适宜的环境,将师兄护在里面。
随后,宋亲卿又拜托易蘅在结界外再施法术,最大程度上削减了冥界阴森环境会带来的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