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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青鸾胭脂紫凤天子（第2页）

风暴真的来了。

紫极殿前，皇帝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黑血。他死死盯着晏平，眼中充满不甘：“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没有秩序的世界，只会陷入更大的混乱！我会回来的……只要还有人渴望绝对的控制，我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

晏平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你说得对。你不会死，就像玄褚良也不会真正消失。但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确保每个人都有权利说出‘不’字。”

他转身面向天下，声音响彻云霄：“从今日起，紫极殿不再是禁地，而是议政之所！九大门派、百家学说、庶民代表，皆可入殿共商国是！天门之路，不再由一人独掌，而由万人同行！”

九道身影齐齐上前，各自取出信物??断剑、残卷、骨笛、药鼎、弯刀、铜铃、木鱼、竹简、铁尺??环绕成圈，置于广场中央。温汀兰拖着伤躯赶到，咬破手指，在每一物上画下一道血符。

刹那间，十件信物腾空而起，悬浮于赤色光柱之中，缓缓融合，化作一座虚幻阶梯，一级一级，向着苍穹延伸。

这不是通往神仙境界的通天梯，而是连接人心与理想的桥梁。

贝郡方向，少年姜望脚踏尘土，望见天际那道赤梯，额间印记炽热如燃。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前行。

他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块碎裂的断命碑残片静静躺在泥泞中，上面隐约浮现一行小字：“赤心巡天，不在云端，而在人间。”

数月后，新制初行。

各地设立“思辨院”，允许不同学派公开辩论；废除“诛异令”，恢复百家著述自由；龙脉系统改组为“共御阵”，由多方修士联合执掌，防止再出现一人垄断天地之力的局面。曾经焚书的火种，如今被用于点亮夜读的灯盏；曾经追杀异己的焚书吏，有不少主动投案，请求赎罪。

唯有皇帝下落不明。

有人说他在最后时刻引爆龙脉，形神俱灭；也有人说他带着残余逆愿钉遁入地底，等待下一个轮回。晏平并未追查，只是在每年清明，都会独自登上紫极殿最高处，摆下一杯清水，一册旧书。

“天下不该由天定，而应由人争。”他轻声说，“但我们争的，从来不是谁来做主，而是谁能决定自己怎么活。”

某年冬夜，大雪纷飞。

一名白衣少女来到殿前，递上一本手抄古籍，封面写着《浮图净土经》。她自称是玄褚良故人之后，只想让世人记住那段被抹去的历史。

晏平接过书，微笑点头。

当他翻开第一页时，赫然发现扉页上有一行陌生笔迹：“当所有枷锁都被打破，最可怕的不是自由，而是忘记曾经为何要挣脱。”

他怔住良久，抬头欲问，少女却已不见踪影。

风雪中，唯有那本旧书静静燃烧起来，火光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微微颔首，然后化作风中的灰烬，飘向远方。

多年以后，九州大地早已焕然一新。

一座新的学堂建在原临淄书院遗址之上，门前石碑刻着八个大字：“百家争鸣，赤心不灭。”

课堂之内，一位老师正讲述百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革。孩子们听得入神，有个小男孩举手问道：“老师，后来那个挖出心脏的巨人，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老师笑了笑，反问：“如果一个人做了坏事，但为了救更多人；另一个人一直守规矩，却帮着压迫百姓??你觉得，谁更值得信任？”

孩子皱眉思索许久，finally说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试过改变。”

老师欣慰地点头：“很好。因为答案从来不在过去，而在你们将来做出的选择。”

窗外阳光洒落，照在每个孩子脸上，也照进他们心中那颗悄然萌芽的赤色印记。

而在极北之地的冰原深处，一块巨大的黑色骸骨静静沉睡于万丈玄冰之下。某一夜，冰层表面忽然浮现出一道细微裂痕，紧接着，一点微弱的红光从缝隙中透出，一闪即逝。

仿佛心跳。

又仿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