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是个技术活,许是自从投胎的那一刻,命运早就注定了呢?
大家对这事议论纷纷,有可怜孩子,又说姚婶子为儿子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没个下场,还有说黄丑妮做事欠考虑,至少那么对婆婆就很不合适!
但谈论最多的就是王小草,因为王小草发财了!
一个靠着收破烂发家得人,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信?
“咱这一个月才拿多少钱的工资?人家只是给孩子生活费就给五十!”离婚的又不是没有,每月能给孩子五块钱的生活费那都是肯对孩子负责的了。
人家拿出五十,可见这一月收入得有多少,“怕是最少都得三百以上。”
三百?
“五百都打不住。”那一车一车的往出拉,这是咱这边看得见的!人家在城外租了地方,十几亩的地方全堆破烂,都是一卡车一卡车的拉,“咱厂里那谁……出去干活也赶私活,拉一趟十二块。”
哟!那这王小草可真是挣了大钱呢?
“谁说不是呢?”
“咱厂里今年不发福利么?领导咋说的?受破烂的过的都比咱好,这工作咋干?”
“彭厂长又开会,说是扩大会议……”
扩大会议上,一个会议室容纳三百多人。
彭越还是那句话:“这是政治任务,咱们应该有这个觉悟!财政紧缺,就得大家长统一协调,我们把钱押在手里,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无组织无纪律,这是自私自利……”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彭越的声音和他不时的拍桌子的声音。
李援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彭越停下来了,看他:“李副厂长要发言……”
“没有!没有!嗓子不舒服。”说着,就跟做记录的办事员招手,“来来来,续茶!续茶。”
这一打搅,彭越的积攒起来的气势瞬间便没有了。
他把领口松开,往后一靠:“同志们呐,道理不用多说!先大家,后小家,本就没有什么争议的事,屡屡达不成统一意见!我看,再要是这样,咱们有些同志就该送去学习学习,端正一下思想。”
姚子光先看李援军,再看齐维:老彭的意思是要是谁是拦路虎,就给谁调岗,送谁去进行阶段性的学习。
这就意味着得从现有的岗位上调开!调开容易,再想调回来只怕就难了。
老彭也是忍耐到现在,下狠招了:消极抵抗者,一概挪开,清理出去。
怎么办?老这么犟着也不是一个事。
他动了动,撞了撞还端着茶慢慢喝的李援军:给老彭个台阶下吧,要不然今天就算是僵在这里了。
齐维扫了姚子光一眼,然后看彭越,她先发言了:“彭厂长,我们首先是企业!是企业就是需要经营的,经营得赚钱!赚了钱,一是让职工有好的福利;二是能给国家上缴赋税。就是把除开福利之外的利润都上交,我想,大家也是没有意见的!觉悟大家都有。”
彭越客气的朝齐维点头:“继续说!”只要有人表态就行。现在这厂里,是李援军在捣蛋,他不想配合的时候,就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拆台。
齐维就问说:“再所有的厂子都在受环境影响的时候,我们作为其中一环,该怎么应对呢?我们的孩子上学是问题,我们职工就医是问题,我们的住宅比之前更拥挤是事实,敢问,这些都怎么解决?
之后,作为企业的经营者,如果产需变小,怎么样调整我们的生产?作为以技术为产品核心的企业,产品的研发投入,这一部分资金从哪里来?如果技术不能更新,产品不能迭代,一旦失去竞争力,敢问,我们的企业出路在哪里?我们的职工……路又在哪里?”
彭越:“……”我只呆三四年,我肯定是要调走的!我考虑这个干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需要我们再开会研究。”
齐维沉默,将笔在手里摁的‘哒’的一声再一声,然后起身,一手笔记本,一手保温杯,谁都没看,直接出了会议室。
开会?开什么会?
这一走,陆陆续续的就都走了,反倒是李援军留在了最后:“老彭,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这个厂从创建之初,福利和待遇就比别处好!”你也是因为这个,来镀金的!
而且,在奖惩上做的相对公平!至少在你来上任之前,咱们厂的晋升奖惩是能得到九成九的工人支持和拥护的。
新厂新气象,没有那么些弊端。
这三年,你搞那么些人情,已经出现了一些弊端。这些如果是小问题的话,那厂子的规划这得是大问题吧。
只要有计划,只要大家的福利还过得去,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个大企业,即便这有一万人,一人发一百块的福利,很好了吧!但加起来才多少钱?又能占收益的几成比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