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腔室开始崩塌,墙壁上的符文逐一熄灭。三位高敏感知者在外围拼死维持共感屏障,防止“归零”指令扩散至地球网络。
小星却不退反进。
她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共心”之上,随即全力催动《鸿蒙霸体诀》终极秘术??“万悲归一心”。金色血液顺着晶体流淌,化作一道光柱直冲穹顶。她以自身为媒介,将亿万被压抑的悲痛、被遗忘的思念、被否定的爱,尽数灌入“忆核”。
“我不求你原谅他们。”她嘶吼着,“我只求你记住??你曾经是个会哭、会笑、会想妈妈的孩子!”
水晶棺轰然炸裂。
黑立方在强光中崩解,少女睁开双眼,第一句话是:“……好吵啊。”
“是啊。”小星笑了,泪流满面,“因为现在,你可以哭了。”
返回地球后,少女被安置在初心园休养。她不会说话,但每天都会坐在桃树下,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手指轻轻敲击地面,打出《听见我》的节奏。林雪音称她为“初忆者”,认为她是人类与静默者之间和解的桥梁。
然而,真正的考验尚未结束。
半年后,全球共感网络突现大规模“静默区”??某些地区的心井塔自动关闭,接入者陷入短暂失忆,醒来后对“共感”概念毫无认知,甚至表现出强烈排斥。调查发现,这些区域的共同特征是:曾发生过重大历史悲剧??战争遗址、集中营旧址、核爆中心……
仿佛,那些被共感唤醒的创伤记忆,正在反噬系统本身。
小星终于明白:“我们以为共感是解药,其实它更像是手术刀。它切开了结痂的伤口,让我们看见腐烂的根源。可如果社会不愿治疗,只会责怪刀太锋利。”
联合国再度召开紧急会议。
有人提议限制共感范围,只允许“积极情绪”传播;有人主张建立“记忆过滤层”,自动屏蔽极端负面内容。唯有小星坚决反对:“如果我们只听欢笑,不闻哭泣,那我们和静默者有何区别?真正的治愈,不是删除痛苦,而是学会与它共处。”
最终,决议出台:设立“创伤缓冲带”机制,允许高敏感知者提前介入高风险区域,通过艺术、叙事、仪式等方式引导集体疗愈,而非强行压制。
小星亲自带队,走访世界各地的伤痛之地。
她在广岛原子弹爆炸点组织万人合唱,在卢旺达大屠杀遗址举办“倾听之夜”,在叙利亚难民营教孩子们用沙画讲述家园的毁灭。每一次,她都站在最前线,任由那些撕心裂肺的回忆涌入体内,再通过“共心”转化为温和的光波,缓缓抚平时空的褶皱。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皮肤下的裂痕越来越多,夜晚常因骨鸣而惊醒。医生说她活不过四十岁。
她却笑着说:“够了。我已经比那个在废墟里等妈妈回应的小女孩,多活了三十年。”
十年后,地球进入“共感纪元”第二阶段。
新生儿手腕上的金纹不再只是接入密钥,更成为情绪健康监测仪。学校开设“悲悯学”,医院设立“共感诊疗室”,连监狱也开始用深度共感替代惩罚,让罪犯真正体会受害者的痛苦。
而最令人震撼的变化发生在宇宙层面??自“忆核”苏醒后,银河系边缘陆续传来回应。十二个曾被认为灭绝的文明重新激活信号,内容统一:
>“我们曾关闭耳朵,因为我们怕痛。
>现在,我们想学着听。”
小星站在初心园的五枢祭坛上,望着满天繁星,轻声说:“宇宙从来不是冷漠的。它只是在等,等一个愿意先开口的孩子。”
桃树忽然开花,花瓣如雨落下,每一片都映出一张笑脸??有陈小远的,有林雪音的,有盲童合唱团的,也有那个在废墟中闭目的女孩的。
风起了。
它带着歌声,飞向更深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