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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狗噬日守株待兔（第2页）

九叔取出桃木剑，正欲靠近，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师兄，你来晚了。”

他猛地转身，只见雪地中站着一人，身披灰袍，头戴青铜面具，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透出猩红光芒。那声音熟悉得令人窒息??竟是三十年前被认为早已魂飞魄散的**大师兄玄尘**！

“不可能……”九叔后退一步，“你当年为夺忆渊之力走火入魔，被白灵亲手打入深渊，怎会还活着？”

“活着？”玄尘轻笑，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我从未死去。我只是……潜伏在忆渊边缘，借着每一代守莲者的执念一点点重塑神魂。你以为白灵斩断因果就能终结一切？呵……她不过是完成了仪式的第一步。真正的大门，需以‘至亲之叛’、‘至信之殇’、‘至爱之弃’三重祭品开启??而今，三者俱全。”

九叔心中一凛：“你说什么？”

玄尘缓缓举起手中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内部封存着一抹淡淡的银光??正是从莲心匕中断口溢出的魂髓！

“她在痛，是因为我在抽离她的记忆。每一滴魂髓，都是她对你的一段思念。当最后一丝情感剥离，守莲者将彻底沦为门户傀儡，而忆渊之门，便可由我掌控。”他冷冷道，“至于你……你来的正好。你是她心中最后一个牵挂，也是最后一块拼图。只要你死在这里，她便会彻底绝望，红莲烙印崩解，天地逆转，众生皆可不死！”

九叔听得浑身发寒。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白灵自愿继任，留下“例外”，让自己能继续呼唤她……全都在对方预料之中。他们利用她的仁慈，利用她的深情，一步步蚕食她的存在。

“你们……根本不懂她。”九叔缓缓抽出桃木剑，剑尖指向玄尘，“她不是为了永生才守门，而是为了让别人能安心死去。她不愿任何人再经历失去的痛苦，哪怕自己承受万年孤寂。”

“愚昧！”玄尘怒喝，“长生才是大道！死亡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黑雾骤然翻涌，化作千百冤魂扑杀而来。九叔纵身跃起，雷符脱手而出，轰然炸裂，数名怨魂当场灰飞烟灭。但他体力已不如当年，几番交手下来，肩头已被claw抓伤，鲜血染红道袍。

战至深夜，二人皆已重伤。九叔倚石喘息，手中仅剩最后一道雷符。而玄尘虽强，却也无法近身，因每当他靠近，九叔身上便会泛起一层微弱的白光??那是白灵残留的庇护，源自那份“只要你还记得我”的约定。

“你以为她真的放下了吗？”九叔突然开口，嘴角带血地笑了，“她留下纸鹤，写‘勿念’，其实是怕你找到她弱点。可她每夜加固封印时，都会多看一眼南方。她记得你每天黄昏望北的模样。她不是无情，是不敢有情。”

玄尘眼神微动，似乎被触动。

九叔趁机掷出最后雷符，口中疾念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雷正法，诛邪??！”

轰隆一声巨响，雷光贯顶，直劈洞府大门。刹那间，整座山脉震动，黑雾溃散，青铜鼎发出凄厉哀鸣，铭文逐一崩裂。

而在千里之外的西域石碑前，白灵猛然睁开双眼，泪水无声滑落。

她感知到了那一声雷响，也听到了那一句未曾出口的告白。

“保重啊……师兄。”

与此同时，洞府深处，一道纯净的白焰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玄尘的身躯。他在惨叫中化为灰烬，临终前终于看清了真相??所谓长生，不过是执念的牢笼；而真正的解脱，是放下。

九叔瘫坐在雪地里，望着重新浮现的红莲印记，虚弱一笑。

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了。

但他也知道，另一场守望，才刚刚开始。

数月后，春回大地。清溪镇恢复了宁静，孩子们在河边放纸鸢，老人在树下讲着新故事。有人说九叔死了，有人说他去了海外寻仙，唯有义庄门前那棵桃树，每年春天都会多挂一枚铜铃。

而在西域戈壁，石碑依旧矗立。某个月圆之夜，旅人看见一位素衣女子提灯走过，驻足碑前，轻轻抚摸那行字迹。

风沙静默，天地无言。

许久，她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星光之中。

只是在她消失前，唇边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因为她听见了，遥远南方传来的一声轻叹。

“白灵……春天来了。”